“来来,快点进来,别冻着了。”
霍师母看见他俩,连连摆手招呼,示意他们赶紧往屋子里进:“我还说人哪儿去了呢,可倒好,居然留在外面发呆!”
“您误会了,我俩才刚到。”
陆行朝接过她的话,轻扯了下还在旁边发呆的谢迟。谢迟回过神来,和她问了声好。随后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俩人身后,进了前厅。
霍明河刚过完寿,精神气十足。
他满脸红光地冲俩人招手,连连道:“快过来快过来,我等好久了。”说完又不露声色地瞧了眼谢迟,“哎,好不容易过个寿,还要我三催四请的。某些人唷,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就知道把礼物往这儿送,真是……”
谢迟抵着唇,有点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陆行朝顿住,余光瞄向他那儿。
旋即,对霍明河歉道:“实在是太忙了,以后一定多来,给老师赔罪。”
霍明河笑眯眯拍了拍他,又装作不在意般看了眼谢迟。
谢迟自知理亏,更没办法接话。便只得当做听了一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不接对方明里暗里的话。
霍明河叭叭说了一堆,见谢迟还是软硬不吃,愣是在旁边装木头,不由生气地沏了壶茶,手往陆行朝胳膊上一拍:“走,去里边跟我下棋去!”
陆行朝颔首,脱下大衣,跟他进了里屋。
谢迟轻轻地蹭了下鼻子。
陆行朝和霍明河一起走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和霍师母。光坐着发呆也实在有些尴尬,他想了想,便主动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里问:“我来帮忙吧。”
“哎呀不用,你去坐着吧。”
霍师母看见他进来,连忙摆了摆手:“难得这种时候能看见你,不如去陪霍老师多说说话。那臭老头每次狗嘴吐不出个象牙来,实际上可喜欢你过来了。”
“小朝陪老师下象棋去了。”
“那你就也过去硬凑一下嘛,都是自己人,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谢迟低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毕竟是夫妻,对方当然知道他当初大冬天守在教室门口,硬蹲人蹲着求了一个月,追在霍明河身后请他收徒弟的事。
可这件事他却从来没跟陆行朝说过,也不好旧事重提。不然,怕是又要被当做威胁他博得关注的把戏,只会把事情恶化得更糟。况且当年这事儿最后能成,最后主要还是靠了杜南明的关系。陆行朝就没看惯过杜南明那帮纨绔子弟的作风,自然就更没法说了。
硬凑?
还是算了吧。
不过他也不想扫兴。
便走过来,接了霍师母手里的水果,主动说:“那这盘水果我端过去给老师吧,您都忙了大半天了,先坐下来歇歇。”
“好啊。”霍师母刚好也有此意,便笑眯眯地将盘子给了他,“那就拜托你了,记得过去多说两句话啊。”
“行。”
谢迟接过盘子,端着上了楼。
楼上棋局才刚刚进行一半,但围棋桌上已经是白多黑少,显得手执黑子的霍明河尤其狼狈。
头发花白的老头嘀咕一声,嘴里念叨着“我过个寿也不知道让让”,又看见谢迟走过来,便说:“不下了不下了,赶紧先把你师母切的水果吃了。不然过会儿等她上来,她又得跟我生气。”
陆行朝放下棋子。
他的心情称不上好,总是回想起刚刚车上的那一幕,思绪总忍不住往谢迟那儿飘,下棋时自然也就没了度,忘了要让一让霍明河这个又菜又爱下的老头儿。
他低声道了句歉,慢慢靠回椅子上。
霍明河被他这一句弄得面子挂不住,忍不住瞪他一眼,说:“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嘴没见有一点长进,只会惹人生气!”
陆行朝的手微微一僵。
下意识便往旁边斜去了一眼。
谢迟坐在旁边,低头将果盘分好。
他像是压根就没听到霍明河的这一句抱怨,动作慢吞吞的,低垂着眼睛,隐约可见藏在发丝下微微扇动的浓密睫毛。
陆行朝之前倒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被霍明河乍一提起,他就突然发现,谢迟最近好像有些太沉默了。
他以前是个特别擅长聊天的人,很爱笑。
但这几年大概是话说多了,人也有些倦了。平时做什么都懒洋洋的,像提不起劲,看起来仿佛被磨碎了精气一般。
陆行朝习惯了,也没在意。
只是现在被人一句话给点了出来,他就突然发现,如今的谢迟,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似乎已经差上很多了。
陆行朝突然有些僵滞。
他沉默片刻,匆匆起身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待路过谢迟身边时,又压低了声音,蹙眉道,“多陪老师讲几句话,别老天天这么没精神的。”
谢迟抬抬眼皮,“嗯”了一声。
他看着陆行朝从楼梯那头下去,这才转过视线来,冲对面一脸不高兴的老头笑笑,将果盘推了过去:“您老别气了啊,我人这不是来了?”
“不喊你不过来,还不准我气?”
霍明河说着,又瞪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