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枫只能硬着头皮先去给陆行朝买了张商务高铁,转到别的市后再转机回去。
等一番折腾到落地,早已接近深夜。
这一天实在倒得厉害,连卢小枫都已经彻底筋疲力尽。他忍不住朝后看去,瞄了眼坐在车后排上的陆行朝。
这种大导剧组的假不好请,就算是以陆行朝的咖位也显得麻烦。好在这个月拍摄算是进入了收尾期,霍明河的面子也够硬。导演硬是挤了一挤行程,勉强给匀出了几天假期。
时间本就珍贵。
偏偏如今却还在路上生耗了那么多的时间。
陆行朝的表情不算很好。
车厢里压抑的气氛,就算是坐在前面的司机都敏锐地感知到了,将车开得战战兢兢。卢小枫想说点什么炒炒气氛,便说:“这个点了,迟哥还不知道休息了没呢。老师要不我先给哥打个电话,提醒他一声,让他给老师留个门?”
“不用。”
陆行朝直接否了他的建议,“他不睡那么早,用不着打电话,直接回去就行。”
“那其他小礼物呢?”
“没那么麻烦。”
“那就一会儿我打包份夜宵给带过去?”
“……”
陆行朝的视线扫来。
虽然话没有出口,但卢小枫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其实他还是觉得陆行朝这么处理不太行。
就陆行朝这么冷漠的态度,一番下来,怕是连泥菩萨都要生气了,这辛苦挤出的假期不也全成了白费的功夫?
可谁叫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多说多错。
思来想去之下,卢小枫还是乖乖闭上了嘴,没有再试图劝说自己这位摸不透心思的老板了。
不过陆行朝有句话说得没错。
谢迟确实还没睡觉。
杜南明难得能捞他出来一回,乐得把整个场子都给请了。一堆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聊天唱歌,气氛炒热到极致,好不热闹。
谢迟被吵得脑仁疼,坐在卡座里不说话。
这种场子他向来没什么兴趣,一不抽烟二不爱喝酒,也没兴致趁着这种机会跟人撩骚搭讪,简直就是写满了一身的格格不入。要不是老早前曾为了陆行朝的一件事找到了杜南明头上,他这辈子都懒得进这种地方,更别提留在这里纵情欢歌了。
“不是,说让你过来充个数,合着你还真就连敷衍我一下都不打算干呢?”
杜南明拿了个杯子过来,放到谢迟面前咕噜咕噜满上,一边嘟哝着说。谢迟和他道了句谢,接过杯子放到眼前,却没打算动嘴。
“这不是全拜学长罩得好么。”
谢迟说,“真不用管我,让我在这儿一个人呆着就行。”
“得了吧。”杜南明嘟囔一声,“好不容易把你给喊出来一回,再给你一人甩这儿,我成什么人了?况且你这不是还失恋了么,算了,就当今天我没组这场,来陪兄弟了。”
他拿起酒杯,往谢迟面前撞了一下:“嗳,这事儿没什么好纠结的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我,不是都被人给甩了五六七八回了,也没消沉过是吧?都小事儿。喝杯酒睡一觉,下一个更香啊。”
谢迟被他给说得笑了一声。
他拿起杯子,慢慢悠悠地和杜南明碰了个杯,低头含了一口。
棕透酒液静静反射着光。
映出了他此刻微微黯淡的眼睛。
失恋?
杜南明还是太给他脸上贴金了。
对于陆行朝而言,他怕是从头到尾,都只能算得上是一个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见不得光的情人吧。
连恋都没有,何谈失恋。
杜南明陪他坐在角落里,默默喝了一杯。
其他人已经喝完一轮,一张张脸庞在灯光下被酒精醺得微红,闹哄哄地唱着歌。音乐从音响中远远地扩了出来,属实显得闹人。
谢迟酒量一般,意思意思喝了点,就把杯子给放下了。倒是杜南明给自己又满了一杯,闷声听了两句,接着便“啧”一声道:“这唱得什么破歌儿,够难听的。”
这时,一声低笑忽然插了进来:“你说你骂骂别人家的也就算了,怎么喷起来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谢迟闻声望去。
却看见一个拿着酒杯走来的陌生面孔。
这人长得挺好,神采秀发,身姿挺拔,在一众喝得微醺的面孔中显得尤为鹤立鸡群。看见谢迟瞟他,很快抬眼冲谢迟扬扬眉,手里的杯子朝他虚虚一点:“周越泽,以前似乎没见过你……嗯,杜少新朋友?”
“那得看五六年算不算长了。”
谢迟和他礼貌性碰了下杯,垂眼扯了个笑,“谢迟。怪我,平时实在是忙,偶尔才能应杜学长的约出来一回。所以……应该算杜学长半个新朋友吧。”
——半个新朋友。
这朋友新旧,居然还能按半个来算的。
周越泽扬了下眉,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了。
这话说的确实让人舒服。
既保了杜南明的面子,又巧妙地给他的话打了个圆场……难怪杜南明乐意带着一起玩呢。
周越泽顿时就笑了。
他拿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