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黑暗中坐起身来,睡在旁边的妻子亦揉着眼睛起身:
“老爷……”
“嘘。”张知府竖起一根手指,踩上鞋子,披上睡衣,接着月光推开房门,就看到院门口,家中老仆正站在院门口,与人说着什么,闻声扭头道:
“老爷,找您。”
张允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惊讶道:“余千户?您这是有事?”
他莫名有些慌张。
余庆迈步进入,面无表情,说道:“单独说话。”
“……好。”张允硬着头皮将他请入书房,点燃蜡烛,方关上门,便急着问道:
“余千户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余庆平静地盯着他,说道:“我记得,张大人曾说,会不遗余力帮助抓捕贼人,可对?”
张允大义凛然:“自然。”
余庆微笑:“不惧一切?”
张允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能做到南方第一大城市的知府,这位文官自然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去想,难得糊涂。
可这一刻,当听到余庆这句问话,他意识到,没法再糊涂下去,沉默了下,张知府脸上的中庸与愁苦忽然退去。
富态的脸上,弥漫开一股凛然的官威。
这位在越州城官场中,被冠以“和事老”、“和稀泥”、“平庸”的四品大员,终于露出了他深藏的獠牙,笑了笑,说:
“余千户可知,陛下当初为何命我一个北方人,来做这个越州知府?”
“为什么?”余庆问。
张允叹了口气:“因为了无牵挂。”
余庆笑了,从怀中取出齐平交给他的丝绸纸卷,徐徐展开:
“越州知府张允,接旨!”
……
……
陈宅。
厢房中,盘膝坐在床上的齐平倏而撑开双眼,回归本身,确认了下“封印”完好。
他抬手将其抹除,推门走出房间,只见黑夜当空,星汉灿烂,时间早已到了后半夜,夜色最深的时候。
陈家人还在酣睡,齐平并未打扰,迈步走出门去,辨认了下方向,沿着大街奔行。
夜凉如水,整个城市都在沉睡,繁华散去,大街上空荡无人。
齐平一路疾行,过了不知多久,抵达了一处院落,抬头,望见院外一棵树上,果然蹲着一头褐色的猫头鹰。
“先生?先生?”齐平呼唤。
下一秒,沉睡的猫头鹰睁开双眼,幽碧色的眸子凝视着他,有些纳闷:
“干嘛?不是刚分开?莫非是国公府派了其他人去你那?身份废掉了?”
四先生猥琐的嗓音出现在齐平脑海中。
齐平摇头:“不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急着来寻我。”
四先生:“那有什么事?你总不会要来告诉我,案子有了突破了吧。”
调侃的语气,那张猫头鹰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打趣的笑容。
齐平点头:
“晚辈的确已经破了案子,并已经锁定了不老林成员藏匿的地方,准备抓人,只是不确定敌人虚实,还请先生出手。”
话落,猫头鹰笑容僵住了,浑圆的大眼珠子里满是茫然和不可思议。
两个人才分开多久?
有没有一个时辰?
你就突然跑过来,告诉我案子破了,已经准备动手了?
第一个反应是齐平在开玩笑,但也知道,不至于此,所以……这就是京都里盛传的探案高手的本事吗?
再想想自己蹲守了大半个月,一无所获,突然有些悲凉。
“先生?先生?”齐平皱眉,发现这猫头鹰突然不动了,好似失去了灵魂。
忽而,一阵风吹来,齐平抬头望去。
便见一轮明月中,身材高瘦,披着脏兮兮道袍,容貌猥琐的四先生飘然而至:
“去哪?带路。”
……
府衙。
一群锦衣推开门,从灯火通明的房间中涌出,朝着各自的房间走去。
类似的一幕这几日经常发生,每一天,大家都要熬的很晚,只是今日格外晚了些。
而且,众人的神态也与以往不同,显得很是振奋。
“吱呀。”
当洪娇娇轻手轻脚推开门时,就看到同屋的花娘“嘤咛”一声起身,一副柔弱的样子,松垮垮的“睡衣”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
“洪校尉,回来了?”
洪娇娇点了点头,笑道:“吵到你了吧,继续睡吧。”
“没有,”花娘忙摆手,下地点了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洪校尉能收留奴家,花娘感激不尽,是我麻烦了校尉大人才是。”
洪娇娇闻言眼神柔和地说:“放心吧,也许很快,你就不用担心国公府了。”
花娘一愣,似是不解:“这话何意?”
洪娇娇闭嘴,似乎懊恼于失言,摆摆手,笑道:
“没什么,随口一说。”
说着,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自顾自脱了靴子,爬上床,倒头睡下。
花娘眼神一动,并未多问,而是吹熄了灯,静躺了一阵。
等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