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柳叶掐着腰,一口陈年老唾沫喷在男同志脸上,“我头一次听到这样说亲的。谁家说亲不是白天光明正大的登门,哪有大晚上把人家姑娘拦在路上的。要不是我家孩子机敏,指不定现在什么后果!”
一个中年妇女突然蹿出来,和柳叶对骂:“我儿子能看上余乐阳,那是她的福气。也不知道找个牛脚印,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货色!”
“我家乐阳是大队的养蚕技术员,会开拖拉机,还被县里的领导亲自表扬。别说是姑娘,就是男人,全县也找不出第二个!你儿子除了种地还会什么,你说啊,你说啊!就你儿子这样的臭流氓,送去劳改,除了给农场增加肥料简直一无是处!”
柳叶骂人太绝了,刀刀扎在妇女心窝子上,妇女气得直揉胸口。
这时,三大员和妇女主任才姗姗来迟。
劝柳叶别做得太绝,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
余乐阳扯了柳叶的衣摆一下,示意她可以收工了。
她眼神恶狠狠的扫了众人一眼,咬牙切齿:“你们这些王八蛋,不就是仗着乐阳无父无母,就算你们把她怎么着了,也没人给她撑腰
吗?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们谁要是再打乐阳的歪主意,我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柳叶是真的又怕又气。
但凡对方今天多来一个人,乐阳就毁在他们手里!
柳叶说完,就带着余乐阳和余老二回家了。
余老二寸步不离的跟在余乐阳身边,对她欲言又止。
余乐阳知道他在担心自己。
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说:“放心吧,我能保护自己。”
余老二撇撇嘴,明显不信她的话。
大姐瘦得竹杆一样,怎么会打得过男人!
算了,以后每天少挣点钱,早点回来接大姐回家吧!
他正胡思乱想,耳朵忽地被揪住。
余乐阳扯着他的耳朵,厉声问他:“你这一身灰尘,是不是现在才回来?说,你放学不回家,去哪里鬼混了?”
余老二捂着耳朵,疼得眼泪花花都出来了。
经过这么一闹,那些打余乐阳主意的人,暂时都歇了心思。
倒不是奈何不了余乐阳,而是怕柳叶。
柳叶平时就牙尖嘴利,发起疯来,跟疯狗没什么区别。
李福田的腿刚废那会儿,一个嘴碎的大妈溪落了几句,柳叶就打上门去,硬生生薅
掉大妈一半头发。
那大妈的头顶,至今还有一块光秃秃的,没长出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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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乐阳恢复两点一线的生活,很快,养蚕组的第一批鲜茧就收获了。
到了缫丝厂的收茧日,余乐阳和郑梅去交茧。
缫丝厂每周二、六收茧两次。
每到出茧高峰期,缫丝厂外面就会排起长龙。
他们交茧这天,正好是周二。
老吴和杜之秋有经验,天不亮就催着她出发。
他们赶到缫丝厂,缫丝厂大门还没开,外面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在他们前面,估计有一百多个人。
余乐阳瞠目结舌,她料到会人多,没料到会这么多:“都快赶上春运了?”
“你在嘀咕什么?”郑梅没听清。
“……没什么。”差点说漏嘴,余乐阳连忙岔开话题,“这么长的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呀,我都饿得不行了。你看着点,我去买早饭哈!”余乐阳蹦下拖拉机,一溜就往国营饭店跑。
买好两人份的早餐,余乐阳溜达回去。
队伍比她离开时,又长了好多,已经拐弯排到别的街上了。
缫丝厂已经开始收茧。
余乐阳顺着队伍往前走,刚转过转角,就见一群人围在一
起争吵。
踮起脚尖一看,被围着的人,不是郑梅是谁!
郑梅脸红脖子粗,一副要气炸的模样。
余乐阳挤进人群,把郑梅护在身后:“干什么呢这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小姑娘。”
“哟,又来一个,你谁啊,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高瘦的男人,上来就推了余乐阳一把。
郑梅紧张的拉着余乐阳的胳膊,将情况同她说了一遍。
原来是缫丝厂开始收茧后,前面的队伍往前挪。
郑梅不会开拖拉机,又正好卡在通道口。
他们的拖拉机不挪动,后面的队伍也动不了,就引发了骚动。
说来说去,还是余乐阳考虑不周,引发的矛盾。
她不占理,道了一圈歉后,麻利的把拖拉机开走。
众人看她一小姑娘,竟然开拖拉机这么溜,顿时歇了找麻烦的心思。
余乐阳和郑梅坐在拖拉机上吃着包子,喝着豆浆。
郑梅幸福的眯起眼睛:“我好久没吃过肉馅的包子了,真好吃。”
肉包的香味飘出去好远。
今天来交蚕茧任务,好多人天不亮就出发,根本没吃早饭。
现在被香喷喷的包子味一勾引,肚子咕咕叫,忍不住抱
怨起来。
“嘁,两个娘们儿,又是开拖拉机,又是吃肉包,得瑟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