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白和林净深两个人的屋子挨在一起的,就隔了一堵墙的距离,林净深一踏进林观白的门,就被立在窗边的木头架子撞了一下。
一声闷哼,林净深忍无可忍,他转头去看正在点灯的林观白:“你就不能把这个木头架子放在不碍事的地方!”
烛火幽幽燃起来,屋子里渐渐亮了,可以看清全貌,林观白的屋子不脏,就是乱,东西一堆一堆的乱放,桌子上茶壶在一边,四个茶杯零零碎碎的在桌子的四角,书桌上面也是,一叠一叠纸,好在笔还挂在架子上面,砚台也洗干净了,不然写好的字画全都废了,柜子里的衣服满满当当的塞了一柜子,看得出来主人很想给它关上,但是太多了,又不肯好好叠,还是有衣服的一角从里面倔强的露出来。
林净深越看越皱眉:“桌子上的杯子就收拾起来放在框子里,晚上写完字就把桌子上面的东西收一收,还有那柜子里一堆衣服,你不能给它叠一叠,东一坨西一坨的皱成一团好看?”
林净深也就在这一件事上可以唠叨林观白。
男孩子大了,刘叶秀就不进他们两个的房间,小的时候还有刘叶秀唠唠叨叨的帮忙收拾,现在就完全的放飞自我了。
林观白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了一下,腾出一片空地来:“都是干净的。”
“我知道是干净的,那你也不能瞎放吧。”
林观白看着自己屋子,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十五六岁一大小伙子,屋子里乱成这样,”认命的给他收拾屋子,林净深絮絮叨叨,也只有这个时候絮絮叨叨:“挺俊一小伙,没看出来睡的地方是个狗窝,起来起来,屁股下面坐着镇纸你也不嫌硌,那屁股不会不舒服啊!”
要是平常,林净深根本不可能嘲笑完林观白还能好端端的在他屋子里站着,但是少年一边念叨还在一边帮他收拾屋子,拿人手短,林观白没什么脾气。
“就,坐一会,”林观白被他扯起来,脸都红了:“不是狗窝。”
“知道,知道,”林净深把书桌上的纸分门别类的收好,又把桌子上的茶壶摆好位置,再站在衣柜前面给他叠衣服:“不是狗窝,是猪窝,人家小黑的窝可比你这看着舒服多了。”
林观白有点生气了,闷头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的时候,还多出了一大截空,这样看着好多了,林净深想要走过来,脚下却被一大堆宣纸绊了一下。
“哎呦,这又是什么东西,”在角落里面黑不拉几的林净深也没看清楚上面是什么东西,应该是林观白写废了的纸,转头把一堆废纸抱起来想着等会扔出去:“你写的字画在哪?”
林观白抬头看了一眼,又把眼睛耷拉下来,还是有点不想理他:“你手上抱着的。”
“啥?”林净深没怎么听清。
“你手上,”林观白懒懒的,声音大了点:“抱着的就是。”
掀开顶上那一页白纸,再把下面的纸页摊开平铺,上面一手好字风流俊秀。
“你把明天要买的字画,”林净深觉得自己脑仁突突的疼:“用来堆墙角。”
林观白觉得没什么,反倒是觉得林净深这样的态度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那堆纸,解释:“放在那个地方不挡路。”
“挡路的是那根衣架子才对,”林净深揉了一把眉心,还是认命的把架子拿起来放在床头:“算了,今天把这些放我屋子里,估计它们在你这再待一晚上就要被你用来垫桌角。”
林净深这样说好像他特别不懂事,林观白莫名感到羞恼:“我不会。”
“成成成,不会不会,”林净深把一堆纸塞进林观白怀里:“抱着,别撒了,你的框呢?去我屋里给它裱起来,你这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啧!”
这个字画是要拿去卖的,林观白写得很仔细,一副字要写半上午的功夫,就没有很多,也只有二十多副左右,林净深已经从墙角扒拉出一堆裱框的木头架子,拢成一团哼了一声仰起头朝外走了。
林观白抱着纸,好半天才跟上去,那背影颇有些忍辱负重的模样。
林净深的屋子看着就整齐多了,椅子摆在桌子四方正中间,端端正正,分毫不差,床上铺得整齐的被子枕头,衣柜里的衣服叠好,里衣放在一起,外袍挂起来,这人平日里粗枝大叶的屋子里还很整洁干净的呢。
带着林观白进自己房间,林净深就像是得胜的大公鸡那样愉悦,刚刚把木头框子放书桌桌子上,他转过头:“你随便坐,我这……”
话没说完,林净深卡了一下,因为他看见林观白抱着一堆刚刚堆过墙角的纸,还穿着白天在街上打架的衣服,径直坐到了他的床上。
林净深:“……”
林观白望着他,动了一下,这样看着林观白像是坐在他床上然后晃了一下脚。
最后那点挣扎也没有了。
“你坐那……也行,把你写的字画给我。”林净深把林观白手上的那堆字画抱到书桌上来,要是这堆东西放到床上,这一床被褥可以换干净的了。
毕竟是自己的事,林观白也过来帮忙,可是今天晚上林观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把长的装到短的那截,就是拿着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