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苏吟秋赶紧伸开双臂试图接住苏老太爷,生怕碎瓷片伤着老人。
“父亲,您小心!”苏晚秋也去拉着人。
苏老夫人焦急得直跺脚:“糟了,老头子又犯病了,快,快拿布单子来。”
屋里一时间兵荒马乱,苏吟秋、苏望秋、苏闻秋和苏沐秋一起用柔软的棉布拧成长条,将苏老太爷不松不紧地绑了起来。
“父亲,您看啊,我在这儿呢,五丫在这儿呢,没人欺负五丫……”
苏晚秋一直在旁边安抚,神色难过。
她同辈中只她一个女孩,爹娘对她宠爱的紧,她不想糊涂嫁个人潦草一生,爹娘就允许她慢慢挑选,她想骑马学武,爹娘也点头答应,还请了最好的师父。
她这样的侯府千金,着实引起了许多人背地里非议她,从小到大,爹娘护着她,她四个哥哥也全都护着她,从不叫她受一点苦。
她的父亲,即便发病又疯又傻,也依旧会本能的护着她。
苏柏至这里早就已经吓傻了,鼻子被一盘花生砸出血,他都顾不上去擦。
完了,完了,他怎么能把这个老家伙惹得发病了亲爹回头还不拔掉他一层皮
苏张氏也惨白着脸,使劲掐了苏柏至好几把,只觉得今天一定是黄历不好,怎么一切事都不顺
“父亲,让我瞧瞧祖父吧。”
苏青遥这时已从门外候着的流萤手中拿到了行医箱,快步走到了罗汉床旁边。
众人回头看去,这才意识到,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大夫!
还是个医术可与齐老院使比肩的大夫!
“好好好,遥遥,你快给你祖父瞧瞧。”苏老夫人发话,开口就给苏青遥取了小名。
不相干的人都让开了一些,苏吟秋和苏望秋一人按着手臂,一人抱着腿,见苏青遥靠近都询问的望着她:
“是要看脉象吗”
“是,父亲,二叔,你们可以放开祖父。”
“可你祖父会乱动,而且发起狂来还会伤人。”
苏青遥从行医箱中取出精致古朴的木盒,正是齐老院使给了她的那一套前朝楚神医所用之物。
那盒子分为双层,上层金针依大小排列,每一根金针的针尾都是一个精致的凤头雕刻。
下层中则放着许多苏青遥还没用过的器具。
比如刀头大小不一却格外锋利的小刀;弯头的夹子;透明的丝线;竹筒做成叫做注射器的东西;还有两头都留有针头,不知作何用途的管子等许多奇怪之物。
苏青遥取出上层的凤头金针,出手干净利落,在苏老太爷身上落了几针,手指捻动,精致的凤头针尾发出了幽幽鸣叫。
原本还在用力挣扎的苏老太爷,竟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眼皮半张半合,喉咙里还打出了小呼噜。
满室皆静。
这是苏家人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本朝第一个女院判的手段。
先前对苏青遥和齐老院使斗方子竟打成平手,还有些许疑惑的,如今连疑惑都没了。
苏吟秋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和苏望秋一起放开手。
“遥遥,你那一针对你祖父没什么影响吧”苏吟秋也叫起了她小名儿。
苏青遥觉得新鲜的很,笑容灿烂道:“父亲别担心,我只是暂时麻痹了祖父的神经,让他平静下来,我这便为祖父检查。”
说着便去查看他双手的脉象,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头部,双眼,舌头等。
苏青遥动作时,全家人都屏气凝神,安静的屋内只能听见老太爷的小呼噜。
过了片刻,大家明显听见苏青遥嘘了一口气的声音:“祖父年轻时应该受过很严重的脑外伤吧”
“正是如此,”苏老夫人走到苏青遥身旁,紧张地问,“遥遥,你祖父可是有什么不妥”
“祖父头部外伤虽好了,却有积血留在颅内,人体的构造十分精妙,头部更是精妙之最,脑中的积血会压迫神经,会影响人的记忆、认知、精神,还有可能会影响身体机能,比如失语、失明、失聪、失禁等等。”
苏老夫人听得脸色发白,却依旧沉稳地站在原地:“可有办法调理”
苏青遥对这位祖母,不由心生喜爱和敬佩。
“您别担心,祖父的身体底子很好,而且他的情况也并未发展到最严重的时候。
“现在他是记忆和认知错乱,祖父的身手那般利落,其他的身体机能还没受到太大影响,一切都来得及。
“我会慢慢为祖父调理,将淤血化开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总归是能好的。”
“好,好孩子,多亏有你在,你不知道,你祖父的老毛病,多少年寻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可总是不见效。”苏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回头看着苏吟秋,笑了笑:“老大家的闺女可是咱家的小福星啊。”
苏吟秋笑起来,听说老父亲有救,心里比大夏天吃一碗冰镇酸梅汤都要舒畅。
苏老夫人又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苏张氏和苏柏至:“张氏,你进门这么多年了,怎得连教导孩子都不会一个玉柔,叫你教成了那般性子,至哥儿如今又是如此!”
“何止呢,大嫂是做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