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呼吸相交,慕容铮剑眉紧蹙,反握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
夏青遥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之间,就躺在了床上,双手都被禁锢在头顶。
她挣扎,可慕容铮的大手就如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夏青遥便明白,刚才她扎慕容铮一针让他闭嘴,若是他当真不愿意,她是根本动弹不得他的。
慕容铮居高临下地看着夏青遥:“我别扭什么方才你字字句句说的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是合作,更直接的说,是交易。
“既是交易,不谈感情,那么于你来说,依靠王妃和慕容桐不正是最有利的选择吗难道我不该问你吗”
夏青遥躺在微凉的床褥上,看着慕容铮那双满含杀意的凤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有前世的记忆,对慕容铮为人熟悉,又对他心存愧疚,所以她对他不设防,也很信任。
可慕容铮不同。
在他眼中看到的,就是当年有害死他生母嫌疑的太医之女,口口声声说要与他一起对付程王妃,可转头就让程氏的身体好转了。
站在慕容铮的角度,她根本就是在左右逢源。
他的确该问。
事实上以慕容铮的多疑,他当面问她,没暗地里去动什么手脚威逼施压强迫她,就已经是对她的尊重了。
夏青遥苦笑,心里方才升腾起的那些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世子,你我相识虽不久,但我想你对我应该也有所了解。况且流萤必定也会将我常日之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我若是与程氏、慕容桐母子有什么亲近的关系,难道世子会发现不了”
夏青遥再度动了动手腕,慕容铮手上力道松开,她便顺势坐了起来。
慕容铮退后一些,依旧靠着床头的引枕,屈着一条长腿,手臂随意架在膝盖上:“所以呢”
“所以,世子可以相信我。因为一些我不能告诉你的原因,我与慕容桐有不共戴天之仇。”
想起前世种种,想起自己的惨死,夏青遥眼中杀意毫不掩饰:“我说过,你我有共同的目的。”
“哦”慕容铮莞尔,那张英俊得难描难画的脸上便出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若真想杀她,其实随时都能动手吧”
“难道世子是让我与她同归于尽”
夏青遥也退后一些,靠着床尾的床柱,精致的脸庞上神色冷淡又强势,与素日示人的柔弱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完全是两副面孔。
“实话与世子说,我不怕死,但为了他们那种人去死,不值得。
“我现在不够强大,也无法保证在杀了他们之后会片叶不沾身,那我何不利用他们,让他们将我送上更高的位置,直到我有那个能力的时候”
慕容铮看她冷着脸,她不笑时,唇形十分精致漂亮,他喉结动了动,看向别处嗤笑了一声:
“所以,医者仁心的夏院判,其实是想将人利用个尽,然后再将人杀了”
这不正是前世慕容桐、苏玉柔、苏张氏对她做的事
夏青遥不置可否,“我早与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慕容铮闻言,却只是笑。
方才气氛的压抑一扫而空,慕容铮眼底的猩红退去,又是看起来病弱又矜傲的贵公子了。
“罢了,我暂且信你,”慕容铮说着,忽然前倾身子,将下巴搁在自己搭在膝头的手臂上,凑近了她耳畔。
“你最好记得,我在不确定你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又信了你一次。”
夏青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微微一笑:“你不会失望的。”
慕容铮斜睨她一眼,转而道:“今日,太医局的太医都被招去靖王府了,昨夜靖王被刺客所伤,断了一条腿。”
“断腿”夏青遥愕然,“靖王府走水后不是守备森严吗怎还会叫刺客伤到如此地步”
“据说是因那刺客武功实在高强,伤了许多皇上安排的人。皇上听闻靖王腿伤,雷霆震怒,勒令严查,京城里近些日子要变天了。”
夏青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起家里还没恢复过来的二哥,再想想靖王断腿,脑子里当真是一团乱麻。
这件事到底与夏星浅有没有关系
慕容铮又道:“尚太医局虽归属于宸王府,但因早年一些原因,许多医术精湛的太医都聚在此处,反倒是为皇宫各位主子医治的太医局里人才匮乏,你心里要有个数,说不得,靖王府的人会来找你。”
夏青遥点点头,转而又问:“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宸王府里会有一个尚太医局”
“你不知道”慕容铮挑眉。
夏青遥摇头:“我一个流放之地长大的丫头,哪里会知道这些。”
“看你神通广大的,我还当你知道。不过也对,这件事皇上已经刻意掩盖多年,民间有胆量讨论的人甚少,你又在采石场,难怪不知。”
慕容铮便低声道:“你知不知道,当今皇上是我从兄”
夏青遥点头:“自然知道。”
“先帝是我的堂伯父,圣宗皇帝是我的叔祖父。”
夏青遥再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我叔祖父圣宗皇帝的皇位,是继承自我祖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