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刚刚做好饭菜,小诺儿就由丫鬟领着跑了过来。
自从上次小诺儿落水被言卿所救,这小娃娃就喜欢粘着她,有事儿没事儿都愿意往院子里跑。
小诺儿的丫鬟寸步不离,生怕出错,上次出事时负责看护的丫鬟据说已经被赶回了老家,也有人说被转手卖给了窑子,在这种大户人家,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命运如同草芥,只能任人宰割。
“爷爷。”小诺儿先是跑到言老爷的怀里撒了会儿娇,又去拉言卿的手:“六姑姑,大老虎有没有学会我教它的话。”
言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还说呢,拉臭臭是不是你教它的。”
小诺儿嘻嘻一笑,“它学会了呀?”
“拉臭臭。”
“拉臭臭。”
大老虎在架子上蹦跶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喜欢卖弄风骚的家伙,总是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上场表演。
众人都被逗笑了。
三天后,言卿收到了时霆的信。
时霆在信中说,那位赵先生是顺城本地商人,本分守已,并无异样。
言卿知道白药在战争时期有多敏感,它是所有军队的必需品,战争当中,枪枝首打前锋,而粮草药品保障后勤,只有前后照应,才能取得胜利。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先生大量购进白药,言卿不得不有所提防,如果他真将其用于连锁药铺还好,若是用到它途……
言卿轻轻叹了口气,言老爷经商多年,自有些看人的经验,而时霆也证实赵先生无异,她这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而在时霆的办公室,他正仔细审阅手中的几份材料。
“七哥,你为什么不告诉言小姐,这个赵自明有异常?”郑筠不解。
这个赵自明表面上看起来是正经商人,其实不然,郑筠也是经历了一番曲折才查出了他的底细,本以
为时霆会立刻告之言卿防范,没想到他却给压了下来。
时霆道:“你觉得言卿和时广的婚事,最反对的人会是谁?”
“时夫人吧。”郑筠道:“时夫人望子成龙,一定不甘心让时二少爷娶了六小姐。”
时霆放下手中的文件:“时媛前阵子回来过。”
“这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时媛嫁在了山城。”山城是西南军阀的中心,而时媛的夫家是山城第一富商。
郑筠一脸迷茫,就算他跟了时霆这么久,有时候依然猜不到他的想法。
“这次,我想孤注一掷。”时霆转身望着窗外,目光幽远,“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九月的第一天,天高气爽,但是热空气仍然盘旋上空,迟迟不肯离去。
九月是丰收的季节,也是瓜果最鲜美的时节,葡萄沟的葡萄在这个时候成熟,一大早就有人送来刚摘下的葡萄,上面仍然带着未干的露珠。
葡萄沟的葡萄以大且甜而闻名,但是因为产量低,价钱贵,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起。
“小姐,你猜这葡萄是谁送的?”静知神秘兮兮的说道。
言卿摘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不是阿爹吗?”
“是时司长。”静知眨眨眼睛,“狄槐刚刚拿回来的,据说是早上才摘的。这批葡萄是大帅府特供,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葡萄在嘴里爆开一汪汁水,言卿觉得它比自己吃过的所有葡萄都要甜。
“时司长真是有心,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小姐送一份。”
言卿又摘了一粒葡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那滋味真是甜到了心眼里。
“小姐,不好了。”外面传来慕榕慌张的声音。
慕榕很少如此慌乱,能让她声调改变的必然不是小事。
“小姐,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慕榕急道:“大帅府找人
看了日子,正在筹备小姐与时二少爷的婚事。”
言卿一惊,手中的葡萄“啪嗒”一声掉在了果盘里。
她没想到,婚事会来得这么快。
“之前还一直没有消息,怎么突然就开始看日子定婚期了?”静知急了,“再说小姐还在上学呢。”
“大帅突然得了疾病,已经卧床一周,药吃了,也请了许多名医,但都不见起色。时家老太太信佛,于是就去庙里求了高僧,那高僧说,时家有作祟的邪气,缠压着大帅一病不起,唯一的办法就是办桩喜事冲喜,而时家能办的喜事,只有小姐和时家二少爷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言卿一时还没有办法消化,她一直想着从长计议,此时倒是一筹莫展了。
“小姐先别急,现在日子还没定,就算定了日子还要走六礼,这六礼十分繁琐,大户人家更是讲究。”静知眼睛一亮,“小姐,要不要去告诉时司长,让时司长想办法。”
言卿道:“让他想办法破坏他二哥的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