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勐的一番话,换来的是吕涛的一巴掌。
“啪!”
脆响在房间内荡开,而后吕涛伸手攥紧了吕勐的衣领:“吕勐!你他妈混蛋!谁让你自作主张做这一切的!”
吕勐感觉嘴角发烫,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指尖带血,推开了吕涛的胳膊:“二哥,事情闹到这一步,总要有人收场,你也清楚的,我做的并没有错,不是吗?”
“你他妈的……”
吕涛抬起手掌,作势还要对吕勐动手,但是等手臂抬起后,看着吕勐清澈的目光,又把手掌撂下,攥着拳头问道:“你这个计划,的确帮了很多人,但是却他妈的害了你自己!我问你,你有什么理由牺牲自己?你以为你自己就只代表你自己吗?你他妈的不仅仅是吕勐本身!也是我弟弟!你不对自己负责!也要对我弟弟负责!懂吗?!
这次剿匪,我的确存在失利,可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擦屁股!谁他妈的又需要你给我善后?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对你的期望!对得起家族对你的付出吗?”
“至少我对得起自己。”吕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二哥,事情已经出了,我也做出了属于我自己的选择,你很清楚,吕飞白一死,我们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现在把我带回稻穗城,是最佳选择。”
“这件事,本不该如此收尾的,我并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完全不必用这种方式选择孤注一掷。”吕涛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痛苦:“我们原本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吕恒博弈,你为什么选择了最为疯狂的一种方式!”
“因为我想要的不仅是制衡,还有胜利!这才来到河东,吕飞白眼中的轻蔑让我感觉窝囊!感觉恶心!”吕勐眼中闪过一抹锋芒:“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是一个不屑于规则和规矩的人,直到干掉吕飞白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在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下,我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屈服于权力的一条狗!而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天下万物,谁又不是刍狗?你想要摆脱这种当狗的日子,不是要逃脱这个圈子,而是要奋力的向上爬!直至把别人踩在脚下!你这不是在挣脱束缚,而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做出的极端行为!”
吕涛因为愤怒有些双肩耸动,拳头紧握的说道:“你走吧,趁着你没有暴露身份,趁着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首府,离开岭南!远离这些是非!”
“二哥,我不会走的,我走了,牵累的是家族,而你把我带回去,是一份荣耀!”吕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眼中没有丝毫紧张:“早在我要代替你跟吕飞白出征的那一刻,就已经作出这个决定了,我不后悔,更不会反悔!”
“你不后悔,我他妈后悔!我当初就不应该放你进入金钦环!”吕涛低声咆哮道:“这种用自己亲弟弟换来的功劳,我他妈不要!我不要!懂吗?!”
“就算你不把我带回去,我也会一个人回去自首,你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但父亲不是!如果我找到他,他一样会把我交出去的。”吕勐进一步逼宫:“二哥,带我回去吧,就当替我了一个心愿,拜托了。”
……
军政府的驻地进一步后退。
虽然护军部队已经全面撤走,但他们带来的重创,让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前往于迷雾森林内外调查情况的侦察兵,终日往返于营地之间。
缺医少药成为了军政府最为严峻的问题。
一场仗打下来,伤兵和流民的病号多达三千余人,即便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但根本就没有药物。
每到夜里,伤病号的惨叫声都会在临时医院的方向回荡。
这天一早,胡逸涵找到宁哲,开口道:“之前你交给我的那份名单,我已经处理好了,那些潜伏在我们当中的间谍,已经全部……”
“别说了。”宁哲摆摆手:“我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连名单都没看一眼,就是不想接触到这个消息。”
“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说这件事的。”胡逸涵将手里折叠好的信纸递给了宁哲:“看一下这个吧。”
宁哲侧目:“这是什么?”
胡逸涵把信纸递给宁哲,又在口袋里把烟盒掏出来递给了他:“吕勐留给你的信,就装在间谍名单的信封里,你把信封给我的时候,就没有打开,我也是今天一早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夹杂了一封他给你的信,内容我没看!你忙吧,我这边还得组织一支护卫队,陪同科研中心的人进入森林寻找草药。”
宁哲听闻胡逸涵留给了自己一封信,点燃一支烟,伸手展开了信纸,挥洒自如的字迹跃然纸上。
吾弟宁哲,见字如晤: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到面,但见与不见,这都将是你我兄弟之诀别。
回想你我初次相遇,彼时我乃贵胄,你为走卒。
那时的我风光无限,而你连生计都成问题。
我从未想过,你我二人能够成为兄弟,拥有过命的交情。
再看今日,不胜唏嘘,你已经是让财阀忌惮的一方诸侯,自诩率性洒脱的我,却被权欲驯化成为了一条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