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穿过了幽森昏暗的走道,打开了那扇布满尘土的大门,看到了被枷锁禁锢住已然昏倒的楚修罹。
这间密室狭**仄,永远是潮湿粘腻的空气夹杂着恶心四散的飞尘,让处于其中的楚修罹能够不堪忍受又不知不觉地流失灵力,削弱灵根。
姜渺走到楚修罹的面前,慢慢地蹲下身,看见楚修罹全身已是伤痕累累,触目惊心,长时间摩擦过铁链的手腕通红渗血,有的伤口已经恶化流脓,衣袖掩盖下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再也无法愈合的、已经被姜渺一个个拔除的指甲的手指,都紧紧地蜷起颤抖着。
姜渺只是捏起楚修罹的下巴,面色狠戾阴鹜,看着眼前楚修罹人事不省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躁意。
姜渺动用许久未动用的灵力,极为吝啬地抽取了一点注入楚修罹的体内,只需要他恰好能够吊着自己的命,还能够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就好了。姜渺又蓦然加注了灵力,在楚修罹的体内横冲直撞,泄愤似的运行着,撞击着楚修罹破损不堪的灵识。
楚修罹被潮水般汹涌蛮横的灵力强行唤醒,意识尚且昏沉,就被姜渺强硬地掼到了墙上,剧烈的撞击让楚修罹猝然呕出血来,骨头像是被打碎连着筋般地疼痛,火烧火燎的,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楚修罹浑身绵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姜渺却一点也不想看到楚修罹现在这奄奄一息羸弱的做派,她强硬地把楚修罹从地上拽起来,捏着他的肩膀,眼底闪烁着疯狂和痛苦,“楚修罹,你为什么要杀师父?为什么要杀季允?整个青岺峰,你当真就厌恶痛恨到要让它销声匿迹为止?”
“你说你没有被迷惑,你都记得,你没有被指使。楚修罹,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姜渺想起从前自己还可笑地给楚修罹找了一千个一万个的苦衷。
姜渺隽秀昳丽的脸上陡然绽放了一个醉人的笑容,像是芬芳馥郁的花,又酝酿着致人死亡的毒液。一点点地靠近楚修罹,手指从楚修罹苍白颓然的面容移到胸口,轻轻地开口,“老师父的胸口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季允也有,还有这里,这里。”姜渺一边说,一边滑过胸口一路指下去,“他的肩膀,后背,腰际,都是泯尘剑划出的伤。”姜渺细细地数着,滚烫的眼泪一颗颗地砸在楚修罹的脸上,直叫他遍体生寒。
楚修罹想要帮姜渺擦去脸上滚落的泪水,却是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终于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泯尘剑毁去,青岺峰不在,熟悉的故人都被自己手刃。
楚修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尚苟且于世的罪人。
楚修罹的胸口蓦然感受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他微微垂眸,肃华剑已然没入了他的胸口。姜渺的脸苍白如雪,咬破的嘴唇渗出血丝,她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修罹,“你害了他们,都是你该受的,你该生不如死才对,该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死后也不得安宁才对。”
姜渺尖锐的指甲刺入了他的皮肉里,她这些天坚持着的克制和执念终于吹灯拔蜡,她终于让自己的怨念和不甘都戛然而止了,好像所有的情绪因为报仇都跟着痛快起来,她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把自己没日没夜想不明白的问题都歇斯底里地倾倒而出,肝肠寸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那是我的师父......我的家人......”
姜渺浑身控制不住地抽搐痉挛,体内摇摆不定的灵力和妖力没有能够再分庭抗礼,混乱不堪地在姜渺的筋脉中横冲直撞。
姜渺冷汗直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