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十万里荒原,寒风凛冽,冰冷如刀,十几道单薄的身影,排成长队,推着木板车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斯哈~”
王浩呼吸着冷气,吐出热流,在狂风呼啸中,双手冻得失去了知觉,粗绳深深的勒着双肩,留下两道血痕。
一身破棉袄肮脏不堪,满是洞口,风来刺骨,掺着雪花直接打在了皮肤上,又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破烂的布鞋露出脚趾,已经冻到麻木的脸上,完全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但依旧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坚定不拔之色。
“动作快点,天黑之前,若是到达不了山河宗,老子活剥了你们的皮。”
只见,一名骑着黑马的大汉,挥舞着鞭子,对着王浩狠狠抽去。
“啪!”
寒冷之下,疼痛感更为剧烈,满是污垢的脸上,顿时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王浩死死的咬着牙,抬头时,眼底中迸发出浓浓的怒意。
“老东西,你没长骨头啊,快点走!”
大汉咒骂声响起,只见他挥鞭抽向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
“张爷饶命啊!”
老者本能出生求饶,双手抬起,然而,鞭子下的疼痛并未在身上传来。
“小浩你……”
只见,王浩不知何时站在老者身前,挡下了鞭子。
“死家伙,还敢逞强!”
大汉狞笑了一声,鞭子顺势再次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王浩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如果他躲开,这一鞭子九叔受不住。
然而,鞭子划过
,王浩瞪大了眼睛,只听背后传来惨叫声,老者倒在雪地中不起。
王浩急忙转过身,伸出僵硬的手抓起一把雪,奈何,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掌心的雪只融化出几滴,落在老者干涸的嘴唇上。
“滚开,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害了九叔!”
忽然间,其他人都涌了过来,一名穿着单薄长衫的青年一把将王浩推倒在雪地中。
“嘿嘿,一群贱种还在闹窝里反,如果耽搁了进贡的时辰,老子把你们全都宰了。”
大汉挥动着鞭子,传来一道爆响,众人本能收缩着身体,吓得全都跑了回去,抬起木板车继续行走。
此间,那个撞到王浩的青年狠狠瞪了他一眼,背起老者推着板车回到队伍中。
“还磨磨蹭蹭的,不想活啦?给老子起来推车!”
大汉骑着马来到王浩身前,作势打来,王浩强忍着鞭子带给他的痛苦,却也难以掩盖内心的屈辱。
从小就生长在矿山中,孤苦伶仃,被九叔收养。
长大之后,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矿山中为奴,开采矿石。
来往就是这么一条苍茫雪地,长达数十里,通往武道宗门山河宗。
在他的脑海中,只有矿山,冰雪漫漫的远途,还有那让他一心向往的武道。
不入武道,一世为奴,永不翻身。
这也是他十六年以来,第八十一次前往山河宗的路上,怀着一颗火热,充满期待的心。
因为他记得很情切,明日,便是每年一度,山
河宗广收弟子之日……
“臭虫,你倒是继续逞强啊!”
脑后的谩骂声不止,鞭子接连抽打着他的身体,剧痛,不存在了,他已经麻木了,隐藏在破棉袄之下的身体,是十年以来堆积成的百道伤痕。
几天痊愈之后,再填新伤,他就是在这种牲口般的统治下活到了十六岁。
他托起木板车,刚跨出一步,那大汉猛然怒喝:“老家伙的车没人推,你不是很硬气么,一并拉着走吧。”
一辆木板车,上面堆放的矿石足有百斤,两辆加一起则是尽三百斤的重量,王浩一声不吭,一步一个深脚印,前面推着,后面拉着,每迈出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冷风呼啸,像是老天嘲笑之音在耳边回荡。
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缓缓睁开眼睛,傍晚的光辉照在他那张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脸上。
王浩裂开干涸到起皮的嘴巴,一丝丝血液流出,心里在念叨着快了。
“一个时辰之后,便到达山河宗了,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拜入山门,我王浩,永不为奴!”
来自内心的呼唤,对未来的期盼,化作一股无形的源动力,激励着他那道不屈的灵魂。
在这无尽的冰寒中,他的内心像火一样燃烧着。
.......
是夜,巫山脚下,一堆篝火前围坐着一群衣衫篓缕的人。
他们烤着火,拿出冰牙的干粮啃着,每个人都面无表情。
王浩靠在一根苍松下,双眼始终盯着面前的山梯,过会
,该会有人来接货了。
那些穿着一袭黑衣,手腕扎着红带的人,让王浩羡慕的无数次在梦中穿上了那套衣服,在矿山中,和那群小家伙们炫耀。
莫名想到,嘴角不经意间勾起,这是今年第三次笑了,第一次是开春时,九叔送给他的破棉袄,留着过冬用,就不用怕冻伤了。
第二次是,野兔撞死在他睡觉的老树旁,平生第一次见了油性。
想起那傻野鸡,王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