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推开厚重的大门之后终于体会到穆医生所说的“复杂”到底指什么。尽管已经到了深夜，在灯光环绕的走廊里穿行的时候刘旭依然能感觉到后背有微微凉意。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走廊，几个在办公室值班的小护士慌忙推着小推车往尖叫的那间房间跑去。
“重度被害妄想症，他老是感觉房间里有一个穿着雨披的男人举着刀要杀他。只要陷入妄想之后就开始尖叫。”
刘旭点头表示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院的关系，孙文彬走进来之后就一直颤抖着，只有刘旭抓着他的胳膊的时候他才能正常的呼吸。
“没事，这里和那边不一样。”
既然是和二科合作的医院，肯定不会发生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几人上到三楼，穿过各种能听见各种声音传出来的病房之后，穆医生指着门上面的牌子说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刘旭抬头看着房牌上面眉清目秀的女孩和她的名字，心中感觉莫名的压抑。
王眉。
姐姐叫王眉，妹妹叫王黛。虽然听乐依依说的他们只是住在农村里的小户人家，但是看着这两个名字，那家的家长也不会是一个庸碌市侩的人。
可是现在得知自己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失踪一个疯了，不知道他们心中是怎样的悲痛。
刘旭看着身边的孙文彬，他显然更加有体会。
穆医生终于将手从口袋里解放了出来，他手出来的时候还牵着一把钥匙。门打开之后里面昏暗异常。
借着走廊投射进去的灯光，刘旭才能看见床上鼓鼓囊囊的用被子堆起一个大包。
“她没有暴力倾向，所以在普通病房。”穆医生解释道。
找到房间里的开关打开灯之后，被子里面传来絮絮叨叨念叨的声音，一缕长发从被子缝隙中散落出来。
乐依依看了一眼穆医生，穆医生会意地点头退出去关上了门。
毕竟刘旭等人要问的事情算是A级机密，普通人还是少知道一点为好。
乐依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被子，然后挥手让刘旭和孙文彬站在墙角。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女生带给别人的安全感更强烈一点。
被子缓缓打开，刘旭看见一头黑发从被子里冒了出来。发质粗糙无比，显然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是到喝药的时间了吗？”女人问出了声音，声音沙哑沉嘶。
“不是，我们是想要来了解点东西……”乐依依语气亲和地说道，但是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女人绝望的声音：
“死了，都死了。”
刘旭目光一凝，走上前看着女人问道：“你说什么死了？”
可能刘旭问话的声音有点急切，吓得女孩子连忙往自己被子里面躲。乐依依懊恼地说道：“早知道把龚磊带过了，这么问太麻烦了。”
“人家好歹是我们直属领导，你这么说话小心我去打小报告。再说……你刚刚听见她说过的话吗？”
“她说‘都死了’。”
“可是据我们所知，她目前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妹妹失踪了，但是不知道妹妹之后的事情，怎么会这么笃定自己妹妹死了呢？”
“呃……”乐依依语塞，看着听见都死了的话之后打开房门往外面走出去的孙文彬。缓缓说到：“她之前为什么跳楼？难道不是因为已经绝望了嘛，既然已经对寻找自己的妹妹绝望了，自然会说都死了的话。”
乐依依还没有说完，忽然床上窝在被子里的女人坐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根注射器抵住乐依依的手臂：“你们知道我妹妹在什么地方……”
……
乐依依抽出手臂，看着拿着注射器的女人。反手将她手上的注射器取过来奇怪地问道：“她哪里来的这东西？”
“有没有破皮，小心破伤风。”刘旭看着乐依依光洁的手臂问道。
“没有……不过这里面的东西有点奇怪，你过来看一下。”
刘旭接过乐依依手上的注射器，里面的药剂不是常见的透明色，而是像是胭脂晕染开的浅红。乐依依心中惊讶，忽然想起来当时秦业如给他自己注射的东西。
“这管药剂是对付异人的……”刘旭总结道，然后看着手上的东西被抢走的女人问道：“你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的？”
女人摇着头，不断将被子往身边拉着。
“完全不能沟通……”
正在刘旭说话的时候，窗外一阵身影闪过，脸贴在窗子上的时候刘旭发现是原本应该在走廊上透气的孙文彬。
他的头悬浮在半空，对着刘旭说着什么。刘旭打开窗子之后，他大声说道；“不要出门，外面有人……”
然后刘旭看见不远处的一辆车的窗子缓缓打开，一截黑管从窗口伸了出来。刘旭慌忙将孙文彬的头推了出去，听着地面扑通一声之后。心中暗暗道歉。
深夜里远处修路的机器还在轰鸣，夹杂着一声明显抑制过的枪声。
乐依依早已经警觉，抱着女人跳到床那边。一道深深的划痕穿过病房墙面，子弹余势未减，弹跳起来将天花板上的灯管打的爆裂开来。
乐依依惊魂未定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