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
欢喜满溢出来,像是一颗甜到极点的糖。
他忍不住用下颌轻轻蹭了一下青年的额头,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快了,终于,他就要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得到了楚倦,他心爱的哨兵,他再次低下头克制不住的亲吻了楚倦的额头,爱意快要满溢开来。
他承认用了卑劣的手段但这些在楚倦面前不值一提,只要他能够再次拥有楚倦一切就都值得。
“就这么高兴吗?”冷不丁被偷亲的人睁开了眼,语气带着淡淡的揶揄。
空气里几乎都能感受到向导未曾散去的信息素。
“很高兴。”
薄长烬很坦荡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他这样直白反叫楚倦笑出声来,他似无奈笑了一下,拍开了无限眷恋他的人:“我有些饿了,想喝你做的鱼汤。”
“好,我去给你抓。”
明明架子上就烤着鹿肉,楚倦想喝鱼汤他就放下青年恋恋不舍的离开,半点没有从前傲然孤僻。
楚倦似乎很好脾气又很关心他的模样,问道:“远吗?远就算了吧,不要太辛苦。”
“不远,等我一会儿就好。”
一直到向导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楚倦才饶有兴致地抬起头来。
“最近的冰湖也在三里之外,为了我一句话就能在深夜来回跑一趟,你说,他到底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呢?”
不停的试探他的底线,那么他对自己的底线又到底在哪里?
003没有回答,它是一个无法判断人心的系统。
短暂的休整之后薄长烬带着楚倦重新上路,他们跟随商队走了三分之二的路,剩下的路需要他们自己走完,好在离人族的地域已经不远。
薄长烬背着楚倦走过冰湖和雪原,他不知道,冰湖的一旁是残缺不全的兽人的尸体。
从没有兽人能够伤害到薄长烬,能把他逼到绝路的从来只有他自己。
那些横贯身躯骇人可怖的伤口尽数出自他自己。
即将离开这座雪原的时候曾经路过挂靠的商队,他们在营地安营扎寨,似乎已经忘却了楚倦和薄长烬这两个被丢在雪原深处的可怜人,少女仍然唱着歌谣,仍然有人讲着那些惊险离奇的故事。
“要过去吗?”
楚倦更深的揽紧了他的脖颈,像是在恐惧着些什么,最终只是道:“不必了。”
丢下过他一次的人,就不必再见第二次了。
这是他在十年折磨后,第一次除开薄长烬想接触其他的人,然而他失败了,他开始如薄长烬所期望的那样,恐惧厌恶所有人,恐惧再次接触人群。
他的生命里也许只剩下薄长烬一个人了。
“好,我们不过去,不要怕。”薄长烬的声音像是在哄着他,然而更深处的眼底却有危险的满足。
在困于兽人庄园十年以后,楚倦终于再次回到了人族的城市,巨大参天的树木和连绵成片的冰湖都被甩在身后,面前的城市有蜿蜒的田埂和寥寥升起的炊烟,风里有独属于人族烟火的气息。
繁加城近在眼前,也许是近乡情怯楚倦显得有些异常的模样。
他消失的这十年外面已经日新月异,一切都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样,他进入冰雪森林的入口已经改道,大片大片的城镇已经搬迁,外面错综复杂的世界让他心生畏惧,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无惧无畏敢闯天下的少年。
他开始如薄长烬所愿那样紧紧依赖着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脾气时好时坏,会因为薄长烬离开他的时间长一点而不安。
薄长烬总是很好脾气的认错和道歉,纵容包容他惶恐的情绪。
他在一个深夜噩梦里惊醒,醒来时背后有人轻轻拥着他,是薄长烬。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马车已经停下,繁加城的繁华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听见外面喧闹的世界,他却突然被什么扼住咽喉一样剧烈揪紧了衣袖,不敢出去面对一切。
“我什么也不会了。”他喃喃着,轻叹了口气。
他在牢狱之中待了太久,失去自由,而外面已经日新月异,改天换地。
身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坚定且温柔:“我可以教你。”
那只温热的手牵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誓言一般:“您所失去的,我都会为您找回来。”
“真的吗?”哨兵的声音隐有期盼,然后说出了那句薄长烬等待已久的话。
他说:“我只有你了。”
薄长烬心中的石块轰然落地,他知道,他赢了。
他终于,得到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