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锁链越收越紧, 向导纵容着那孱弱的力量决定着自己的生死。
他仿佛总是这样自信,自信的觉得楚倦并不会杀他。
呼吸被迫终止,向导的步伐在变得缓慢, 脊背微弱的弯曲,也许有窒息的潮红爬上了他的脸颊, 只是这都不是一个瞎子所能看见的了。
在最后即将勒死向导的一刻,哨兵松开了手。
铁链犹如碎冰一般哗啦坠落,拖行在了雪地上,一松一紧之间向导踉跄了一下,但他是这样强大甚至连步伐都未曾停下。
“我知道你不会杀人。”他的声音充满了怀念和叹息,又有莫名的宠溺蕴藏其中,“您总是这样心软。”
楚倦:“.......”
在他背上的哨兵没有说话, 那双已经被挖去眼珠的双眼沉沉闭合, 似乎并不愿意与他多做纠缠。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如果不是世界限制杀了主角受世界崩溃,他的灵魂跟同一起溃散, 你看我下不下得了手。
003:“......”
为什么觉得主角受有点点危险?
“您在想些什么?”向导依然在往前,突然出声询问, 那是因带着一点不可捉摸的不安, 如果楚倦能够看见他的脸就能发现永远喜怒不形于色的向导在皱眉。
空气里带着些微咸湿的海风气味愈发浓郁。
大多数的哨兵一般会和向导结合, 在体力和战斗力上哨兵无疑是强势的,但在精神方面向导的作用超乎想象。
就在刚刚他无声无息地侵蚀了楚倦的大脑, 一个被折磨十年的哨兵的精神屏障实在脆弱的一触即破,他开口说他叫冬藏, 是因为他探知到了楚倦的疑虑。
在他刻意的隐藏下楚倦并没有发现他就是薄长烬。
而现在他失去了对楚倦大脑的探知。
他迟疑地唤了一声楚倦的名字, 并没有人回答他, 寒风干烈而萧瑟, 只传来一声模糊的呼噜声,约是他肩头的那只猫在回应他的话。
“原来是睡着了......”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向导迟缓地松了一口气,过了片刻,又沉沉皱起眉头。
冰原上的风太过猛烈,兽人族皮糙肉厚能耐得住严酷的寒冬,而遍体鳞伤的哨兵却不同,他能够为哨兵构建严密的防护屏障,让他免遭五感敏锐的尖锐刺痛,但无法让他免受严寒。
再是强大的人类也无法抵御天地自然的力量,向导闭了闭眼加快了步伐,眼中闪过一抹幽寒。
这一走就是半日,天色彻底昏暗起来的时候才在风雪当中找到一处遗弃的木屋。
北国本来就是寒冷之地,冬夜的温度更是冷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在这样的温度下快速涉雪前进是极不明智的。
而且就算薄长烬受得了,他背上那孱弱的哨兵也受不了。
白猫率先跳下肩膀,轻手轻脚的踩在积雪上前去查看,它身手敏捷,动作轻巧,后腿微微弓起跳在窗台上,为了保暖木屋的窗户都用木条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白猫贴近听了一刻钟才发出呼噜的声音。
这代表着安全。
毕竟是在兽人族的地盘不同于人族总是要谨慎几分。
木屋的门是封住的,不过这对于白猫来说算不得什么,它的身躯迅速暴涨到一丈开外,只是一爪就推开了木门。
向导幽蓝色的眼眸四下打量起这间屋子,或许是猎人在这里留下的临时歇息的住所,这个冬天并没有人来过,桌面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尘,墙角有堆积好的木柴,虽然避寒能力有限,但总比在外面用□□对抗严寒要好得多。
角落放着一张木床,向导走过去简单擦拭床沿,而后把哨兵放下来,解下自己随身的长袍铺在床上,这才把哨兵放在了长袍之上。
哨兵还在沉睡当中,他一身肮脏破烂,躺在那素白无尘的长袍上有种鲜明的对比感。
薄长烬伸手向前,又在半空蓦地停住。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阻挡着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个人,那是一层链接过去与现在的屏障,强大的向导无视了这种阻隔,继续平缓的向前伸手。
精神波动很细微,他的手莫名扭曲了一下,终于触及了哨兵的额头,是温热的。
——这代表着这个人还活着。
整整十年过去了,哨兵的头发变得很长,但也杂乱无章,像是一团缺少营养的枯草,瘦的皮包骨头,就像是骨头架子上覆盖了一层薄薄血肉。
露出来的五官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眼窝很深,五官的轮廓非常明显,却不再是十年前那种少年的意气风发感,而是瘦的只剩下骨骼的凹陷。
略显冰凉的手掌抚过哨兵的眼帘,哨兵曾经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深隧但透亮,浸润着阳光,此刻失去了眼珠,只剩下两处深陷的眼肉。
向导的手有一点颤抖,哨兵天生五感敏锐,又在清醒的情况下被挖去双眼,该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折磨,他不敢想。
他的触碰让戒备的哨兵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略微挣动了一下。
向导的呼吸有一些焦灼,但竭力克制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知道。
他收回了手,五指在虚空中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