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空依然面无波澜,礼貌道了一句:“池总好。”
他能感受到纪拾烟攥他手的手劲加大了,不动声色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了池南景望向纪拾烟的目光。
池南景收回了视线,颔首:“好久不见。”
“见到池眠了么?”
陆朝空道:“没有。”
“见到他的给我说一声。”
陆朝空:“好的池总。”
他看了眼有些瑟瑟发抖的前台经理,内心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池总的事情办好了么?”
“有些麻烦。”
池南景看向前台经理,皮笑肉不笑:“你先吧。”
“多谢。”
陆朝空道,而后把身份证递给了他:“预约好的套间,麻烦开一下。”
“是、是……”
那人强撑镇定,给陆朝空开房,但陆朝空还是能看到他输入身份证号的时候手抖输错了好几遍。
“大床房,1007。”
他把房卡递给了陆朝空。
“谢谢。”
陆朝空道。
然后他转向池南景:“池总我先上去了。”
从听到“大床房”的时候,池南景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纪拾烟身上,闻言轻“嗯”了声。
陆朝空朝他礼貌一颔首,拉着纪拾烟向电梯间走去。
身后,传来他对旁边人冷讽的声音:“上次池眠就为了个打游戏的和我对着干,现在居然又找了一个。真是见了棺材还不落泪。”
不知道为什么,纪拾烟总觉得芒刺在背,拉着陆朝空的手更僵硬了,连脚步都有些虚晃。
陆朝空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把男生揽在了身前。
直到电梯门紧紧关上,纪拾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攥着陆朝空的那只手已经有些出汗,他连忙放了开来。
“那个人……气场好强大啊。”
纪拾烟扯了下衣角,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紧张与恐惧,只能有些心虚地先开口了。
陆朝空“嗯”了一声。
纪拾烟抿了抿唇,明知故问:“他是谁啊?”
陆朝空道:“池眠的父亲。”
纪拾烟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陆朝空,你认识他?”
而后立刻改口:“不是,我意思……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陆朝空沉默了半晌。
如果眼前的人是“时言”,他大可以说出事实,但眼前的人是纪拾烟。
这涉及到当年他从孤儿院离开、以及池眠顶替他的身份来到纪拾烟身边,那段陆朝空不怎么想提及的过往。
最后他避重就轻对纪拾烟道:“商业上有过合作。”
陆朝空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纪拾烟“奥”了一声,不再问了。
两人一路无话地来到房间,陆朝空正要开门时,纪拾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陆朝空回过头,听到纪拾烟的声音有些颤抖:“陆朝空,那个,他是不是在找颜郁……就是,我的意思是,问前台要颜郁和池眠的房间号。”
陆朝空微怔。
片刻,他脸色一沉,把房卡递给了纪拾烟,拨通了池眠的电话。
纪拾烟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边看着他。
电话接通,不等池眠说话,陆朝空直接道:“颜郁和你在一起么?”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而后传来池眠散漫的声音:“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爸在找你和颜郁,没事别回酒店。”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纪拾烟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和陆朝空对视了片刻,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陆朝空抚了抚他的眼尾,转身,打开了房门。
纪拾烟以为陆朝空会像以往见到池眠后,一进房间就深深吻住他。
他都做好准备了,但陆朝空没有。
陆朝空只是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展开,慢慢拿出了两人晚上要用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纪拾烟就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陆朝空所做这一切。
陆朝空把东西放进卫生间和衣架上,从电视柜上拿了一个酒水单递给纪拾烟:“要喝什么?”
纪拾烟直觉陆朝空也想喝酒了。
他接过了酒水单,挑了一个名字最好听的。
然后他听到陆朝空给服务台打了电话,陆朝空要的是度数最高的那一款。
“言言。”
陆朝空道:“我去洗个澡,一会儿他们会拿推车放在门前,你端进来就好。”
纪拾烟乖乖点头。
陆朝空没有再看他,直接走进了浴室。
反手锁了门,陆朝空走到镜前,直接鞠了一捧冷水浇在脸上。
冰冷的温度刺激得他纷扰的思绪终于平静了不少,陆朝空胳膊撑在台边,指节泛起了白,青筋微微凸起。
他很清楚,他觉得纪拾烟应该也很清楚,池眠有这样偏执的性格,归功于他的父亲。
其实相比池南景,池眠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还有些道德底线。
池南景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陆朝空脑海里不可自抑去回放方才纪拾烟看见池南景时那紧张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