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杨太楠和孙尔说及村内的遭遇时,只有李寸心、云琇和赵蓬莱在,颜柏玉事后过问这次争端,也从赵蓬莱那知道了一二,今天杨太楠和孙尔来谈合并的问题,又只有李寸心、颜柏玉和于木阳在,所以这事情始末,文宓等人并不清楚。
“嗯……”李寸心一手端着水杯,一只手指抵在额侧的太阳穴上,沉吟着似在组织言语,她眼睑半垂,没有看着众人,微微消肿的眼圈下还有些乌青,松弛微垂的眉宇让她的神情显得怔忡,心不在焉的神态让她看上去更加疲惫。
“这事可能要从杨太楠他们的村子遭遇森林火灾开始说起。”颜柏玉接过了李寸心的话茬,从杨太楠他们村子遭灾,村内人员死伤财物损失惨重,为避连绵的大火,为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村民两度迁徙,到了这边暂时落脚定居,说到冬日将近,他们为了伤员的性命,为了村子日后的发展考虑,顺势想到了这个对。
颜柏玉又将这个村子的优势,加入村子能带来哪些收益盘了一遍,她话语简练,又不怎么停顿,没一会儿就将始末帮众人梳理干净。
众人还沉浸在杨太楠等人的村子遭遇大火的震撼中,神色惊骇,都来不及打岔。他们以为来到这个世界遭受的饥饿、孤独、猛兽、风雨已经是灭顶的苦难,却原来这个看似风调雨顺的地方也有这种叫人无力绝望的天灾。
众人沉默着,一时没人开口,直到周浣说道:“可他们人还是太多了。”
于木阳倒是直白,闷声道:“我不同意。”
夏晴说道:“可那些伤员,能帮为什么不帮?”
于木阳说道:“要帮也看自己帮不帮得了嘛。”
夏晴说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救人,人命呐!两百多个人,你敢说其中没有和你一个省的,同样的口音,相似的容貌,相近的习性,别说在原来的地方,几千万的老乡,人家异地相见,还要说一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这个鬼地方,你遇到的老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们死了就死了?”
于木阳道:“那流落到这世上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他们不也死了就死了么?那埋在荒野里的不知道多少尸骨,也没见救回来多少人。”
夏晴有些生气了,脸颊红红的,说道:“那些人我看不到,我管不了,这些人就在跟前,难道叫我撇开了眼睛不看?咱又不是帮不起,这也不是给别人多一分生机,自己就少一分生机的世界末日。”
于木阳见夏晴生气,语气缓和了些,说道:“我也不是说不帮,我的意思是不一定非要让他们加入我们村子才算是帮他们吧,要是这么帮,那到时候要是试过了不行,我们还能把人再赶走吗?”
赵蓬莱接了于木阳的话,忽然开口说道:“我也不同意他们加入。”
颜柏玉看了眼赵蓬莱,云琇奇怪道:“我还以为你会是第一个同意的。”毕竟当初赵蓬莱找过来,和众人说要召集人,要在这个地方重建家园慷慨激昂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该高兴才对。
李寸心呻/吟了一声,往旁边挨着颜柏玉的肩,她只是轻靠着,想有个借力的地方让身体能松弛一些,压过去的力并不重,没想到颜柏玉坐正了些,不像是要把她顶开,而是送过来一些力把她的身子撑起来。
李寸心得到了默许,便更放松更放肆让自己身体软下去,没骨头似瘫靠在颜柏玉胳膊上,大部分力都压了过去。颜柏玉身子坐得板正,一动不动,但靠着不难受,因为她的身体软。
颜柏玉从李寸心手里拿走了茶杯。李寸心双手按在太阳穴上,像是捂着耳朵一样,她闭着眼睛,说道:“你们吵得我脑袋疼。”
这并非是她逃避的托辞,额头被砸破的伤处上痛楚像是细细密密的针顺着神经往她脑袋深处游走,到了后头就变成了木木麻麻的闷疼,一深入思考,脑袋就像是有根筋忽地抽紧,痛那一下,她都快怀疑这是钱医生交代的不要过度用脑对她造成的心理暗示了。
她面上不显,大部分时间让脑袋空着,但于木阳和夏晴争吵的声音在她耳朵里变得太尖锐了,她受不住,“你们一个一个说,不要就只说一个不同意,然后就车轱辘话来回讲,不同意的为什么不同意,第一点,第二点,首先,其次,同意的也说说为什么同意。”
李寸心唇色发白,众人看着她,她一说完,又没人吭声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李寸心不得不点兵点将,指着于木阳,说道:“先前孙小姐说要加入我们村子的时候,你也是在的,她把他们村子的优势罗列得很清楚,把加入我们村子带来的好处也说得很明白,你既然不同意,那就说说为什么。”
于木阳理了一会儿,把声音压低了些,“他们两百多个人,伤员就有一半,每天都为粮食药材奔命,连屋子都没时候搭建,只能勉强混个遮风挡雨,就可以想到他们手上压根就没有多少存粮啊,他们要是加入我们村子,咱是不是得给他们分粮食,还得帮他们解决药材的问题,这么多人,我们根本就负担不起。村长,咱仓库的储存你最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多养两倍人到明年秋收。就像一头毛驴,你让他拉两旦粮食它拉得了,你要是往它身上压头大黑牛,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