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想继续说点儿什么,但房间里突然又出现了一道烟门。
一个人从那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个皮肤青白到不输这些鬼的人。和黑无常不一样,他穿得非常古代。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一身黑色圆领紧袖和皂靴,脑门上缠了一圈黑抹额,腰上别着长剑。
跟这个时代和这个家都有很强的错位感。
他一个人出来之后,后面又跟出来了好几个同样打扮的人。
范无救站了起来。为首的这人走到他跟前,朝他一点头一拱手,非常尊敬道:“辛苦了。”
范无救应了声:“还行。”
范无救回头,对着白无辛指指此人:“夜巡游使使长,名字就叫夜巡,隔壁阴鬼使司的,负责地狱巡逻。比我们低一级而已,我们和他家上司同级。”
白无辛愣了下,不懂为啥要跟他说这个,黑无常又为什么要跟他自称我们。
答案马上就来了。
夜巡也朝着他一拱手:“白无常大人。”
白无辛脑子一白:“啊?”
啊???
一旁的九个鬼瞬间惊悚了,他们一同倒吸一口凉气,表情精彩纷呈。
夜巡表情一皱,似乎看到了什么很难以置信的东西似的,往前走了几步说:“白无常大人,您还好吗?您生病了吗?”
“他什么都不记得。”范无救拍了下夜巡,“现在傻了吧唧的很正常,以后就好了。你先把这九个带走吧,刚才做的和交代的我都写在生死簿上了,你不用再问了,直接带去判官司。我这儿还有事,这次就麻烦你带着跑一趟了。”
“好。那么,借用一段。”
夜巡向他伸出手。
范无救拿起手上的长锁,掐住一段,轻轻一扯,锁链就分成了两段。他把其中贯穿着这九个鬼的一段交给了夜巡,另一段随手一挥,再次化成了烟。
夜巡接过这一段长锁。这段长锁分成了九端,每一端都穿过了亡魂的肩骨,锁着他们所有人。
“我收下了。”夜巡向他郑重点头,“等用完了,判官大人们会放在老地方,您记得取。”
范无救摆摆手:“知道。”
夜巡再次向他一躬身,而后一拉链子,向这些鬼厉声喊道:“站起来走!”
鬼们灰溜溜地站起来,或惊恐或震惊地偷偷看了几眼白无辛后,跟着夜巡和他的部下匆匆溜了。
最后走的一名夜巡游使向他们两个一拱手,准备离开,但见白无辛还坐在床上一脸震惊茫然,就补了一句:“白无常大人,您是白无常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白无辛如梦初醒,赶紧朝对方点点头。
夜巡游使道了句告辞,走了。
烟门消失了。
白无辛怀疑人生地看向范无救。
范无救一翻手,一个补习班上会用到的大白板凭空冒出来了。
他又回手一掏,从空气里掏出一张纸来,啪地拍到了白板上。
白无辛的目光早已经从呆滞变得麻木了。鬼都见过了,地府在编人员也见过了,凭空变出个大白板子实在是屁都不算了。
范无救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不得不说,我得感谢你今天招了鬼来。”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白板底下的马克笔,刷拉拉在白板上写了几行字:“不然要我跟你解释你是白无常这件事,确实很难。”
“不是,”白无辛难以置信,“我真的是白无常??”
“你确实是。”
范无救写完东西,没急着给他看,再次一拍白板,翻到了另一面。
这一面早就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多半是范无救提前写好的板书。
范无救敲了敲板子:“信息量很大,你打起精神。毕竟你留下的烂摊子确实很烂。”
白无辛目光麻木。
范无救道:“听好了,我是地府的黑无常,而你是地府的白无常,我们两个已经一起共事了两千四百三十七年。你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做凡人,是因为你被阎王爷踹下来轮回受罚了,因为你撕了一页生死簿,让那一页的人名全部消失了。”
白无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范无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你撕了一页生死簿,让那一页的人名全部消失了。”
白无辛小脸煞白。
他颤抖地指着自己:“我,撕了一页,生死簿??”
范无救点点头。
白无辛一口老血憋在喉头。
“我居然,撕了一页,生死簿!?”他难以置信,“生死簿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他吗是怎么撕下来的!真的假的啊我是憨批吗!!!”
“你可不就是?”
白无辛一顿:“我是什么?”
范无救字正腔圆:“憨、批。”
草,二笔陆回。
白无辛怔了一下。
陆回是谁?
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么个名字?
范无救见他怔愣,以为他是不信,就道:“你也别不信,你仔细想想,你不觉得你平时太倒霉了吗?时不时就在平地上摔一下,兜里的零钱和红钞子说没就没,上大学写作业电脑说蓝屏就蓝屏。你就没想过自己身上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