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倾斜在高翘的檐角上,给琼楼玉宇镀上一层金光,使得宣德殿比往日更为辉煌,此刻的神翊烁没有心情欣赏斜阳美景,只顾着赶紧面见圣上好求其相助。
“三皇子因何事慌慌张张?”苏公公拦住了神翊烁的去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平日里沉稳的人变得如此浮躁。
“我要觐见皇上,别拦我~”神翊烁整个人恍惚地很,不想与苏公公闲聊什么。
“皇上才睡着,三皇子没有要事就请回吧。”苏公公见三皇子对自己说话很是不敬,他便也板着脸挡在殿门前。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要事?我若真没要事也不会来这里打扰我父皇的清净,再说,到底何事才算要事?”神翊烁一股脑地道出了心中的抱怨。
“这……?”苏公公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应对神翊烁强硬的态度。
“苏公公,我没时间跟您解释太多,我现在马上就要见皇上,立刻~”
神翊烁近乎于乞求的神态,望得苏公公很不自在,好像他是多么恶毒的人非要阻止这对父子相见。
“三皇子莫为难老奴,您再火急火燎,也得告诉老臣是因何事觐见吧?”苏公公见眼前人缓和了语气,他也随即耐着性子关切一下。
“我五弟不见了,我寻了两个时辰未果,只求父皇赶紧派兵巡查。”神翊烁压低了声音同苏公公耳语着。
“五皇子好端端地怎么不见了呢?”苏公公自顾自地念叨一遍,他确实好久没见过五皇子,只听闻其去陪长公主安胎去了。
“都怪我不好,带其去狩猎,却又没好好陪在他身边。”神翊烁十分自责,若不是他非贪念与芸莞相依偎,他就不会放任神翊炤自寻乐趣。
“三皇子,皇上近日休息不好,才刚传了太医瞧过,喝了点安神的补药,要不等皇上醒了,老臣再通报可好?”苏公公难得见到皇上睡得那般安详便不忍心去打扰其美梦。
“那我五弟……”神翊烁愁眉不展地很。
“老臣派些宫人跟您一同去寻找,若是人手不够,三皇子可否先去宗察府宗百府寻求帮助?”苏公公眨眼间就提出了能两全的办法。
“那也好,有劳公公费心了。”神翊烁犹豫再三才来请求皇上支援。
“那您稍等,老臣去给您挑几个得力帮手。”苏公公言行谨慎且细心,做事考虑得又极为周到。
“那我一会儿在宣平门与您汇合?”神翊烁眼看着夕阳西下着实着急,一是夜晚黑灯瞎火不方便找寻,二是他五弟太怕黑尤其又在密林中走丢,难免不碰到一些夜行的动物,若真吓出个好歹,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的炤儿。
“好~”苏公公急忙去给三皇子挑选得力的宫人供其差遣。
苏公公是看着五皇子长大的,自然为其担忧不已,要不因他自己需陪在皇上身边照料,他肯定会亲自带队去帮三皇子寻人。神翊烁说完宣平门就后悔了,因为去往那里的捷径必然要路过永和殿,他自母妃离世后便未再踏入过殿内,平日里都宁可多走路绕行过去。
可是眼下时间紧迫,他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不绕行,搜寻炤儿要紧,别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
神翊烁七岁时,其母妃染病而疾,不久便撒手人寰,他父皇便将殿内的宫人都撵去了寒怜府,而将年幼的他寄养在永兴殿,受庄妃庇佑了一整年,然后又被敬妃照顾了半载,最后被安置在太后的寿安宫,直到太后离世行了冠礼封王后才从寿安宫搬入烁翊王府。
此间小小年纪的他很是要强,不论寄居在哪里都很独立,不让旁人过多操心,也正是这份要强才使得他倔强地不肯回永和殿看看。
神翊烁不敢去面对那些母妃的遗物,更不敢踏入殿内半步,生怕所见之处皆是母妃的身影,睹物思人乃世间最残酷的别离。
神翊烁一边想着从前,一边低头走着路,他不敢去瞧那些砖瓦和檐角,包括殿门上的金辅,儿时的他进出永和殿很喜欢让母妃抱着去用辅首敲门,还常常追问母妃自己何时能长高够得到辅首,不用依靠母妃就能自己敲门。
就连殿门上都残留着他用指甲扣出的印痕,只为记录自己的身高有何变化,每次扣完门上的朱漆,便会将手伸给母妃看,装出一副自己受伤流血的疼痛模样,只为博得母妃的心疼。
头两次他母妃竟信以为真,心疼地掉了眼泪,后来便不再相信他的小把戏。
以至于他被先生用戒尺惩罚到手指红肿时,她母妃仍旧当他是扣门扣得自讨苦吃,还冲着泪流满面的神翊烁大笑,说其装得逼真,不做戏子真是浪费了天赋。
但当他母妃得知爱子被教书先生惩罚时,其不顾尊卑礼仪直接冲去隆苑堂教训了那先生一顿,以至于那先生不甘忍气吞声直接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为此,他母妃被传唤到宣德殿当着皇上的面给那位先生道了歉,还被皇上单独留下教育了一下午。
神翊烁依稀记得那晚母妃回来时整个人十分憔悴,微红的眼睛明显哭肿了,令他很是心疼,他紧紧地抱着母妃,心中窜动着要变强大才能守护想守护之人的火苗,直到母妃离去,他的心火也渐渐熄灭。
神翊烁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过往,那些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