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卫处的安国成!
这些人好厉害!
小区物业人员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又验看了安国成拿着的一大摞文件,就赶紧帮着疏导和维持秩序去了。不久,小区大妈用喇叭喊了三遍有市政施工的事,要出门遛弯的大爷大妈和宠物狗注意安全绕行。
十分钟后,小区的那些业主群里也都发出了类似的通知。
看来,这些人除非是打算通宵施工打夯,否则是不会被大家怀疑为啥要占据整个小区花坛了。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夜的太湖岸边,应该会有很多游客,很多赏月的人。哪怕天气还有些凉,但湖畔、月色、游舫,江南,这些都在姑苏合而为一,成为了一种华国人骨子里都会有的浪漫。
只是这样的夜晚不属于李端山一家,起码现在,还不属于。
晚上八点多,李家的灯就关上了,在灯火通明的楼外看去,好像是一个小黑洞。
萧征、安国成坐在施工车里,现在轮到葛良在花坛那站着——虽然不是真的要施工,但那些设备,尤其是号称空气质量检测的仪器可都是真的,弄丢弄坏都没法交代。
“这次要是时间充裕,真的要和范城主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建立联系的细节,假如真的只有李然这么一个媒介,哦,唐博士说按启明录内说法,叫牵绊。假如真的是只有这么一个牵绊,我们要好好筹划一下,否则,萧将军你今后名片上就需要挂个姑苏市政管道公司的牌子了。”
安国成拿着一瓶矿泉水,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一包装盒饭垃圾的塑料袋,“我们是世界上混的最惨的一批超凡了,是吧?”
萧征也是一笑,确实,在超凡还没有被大多数人知道和接受之前,他们的确是世界上混的最惨的一批超凡。
“按我们知道的那些鬼故事,午夜时分才是鬼魂出没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在这里等几个小时呢。”
“是呀,而且,姑苏总比帝都距离维扬近,我今年都来了两次,却没法回维扬老家看看我父母。”萧征靠着施工车里那简陋的桌子上,也许是李果的遭遇感染了他,这两天,其实他蛮想家的。
安国成看着萧征,心里也是一阵默然,这个启明录第一人,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但很明显,他心里装着很多东西,背负着很多担子。
“我没事,我只是习惯想着家人,”萧征也俯身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我记得我和宁道长第一次来姑苏的路上,我们聊了一些关于超凡,关于太上忘情这类话题。我和他都有共同的感觉:只要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和朋友,我们将来无论多么强大,即使强大得类似神仙,依旧不会冷血和藐视生命,因为只要还有牵绊,我们就还是人。”
安国成没有想到萧征突然说了这么多,还真是有些吃惊,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消化萧征的语言,随即认可地点点头。
“部队里,都是讲同袍战友,群狼生,孤狼死。其实,战友就是牵绊,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战友去死,因为他知道战友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安国成陷在自己的回忆里,声音有些低沉下去。
不能协同奋战者,必将孤独死去。
牵绊,这个提法在启明录里面出现了很多次,无论是安国成还是萧征,都对这个词很熟悉,好像当初虞末还活着的时候,他最喜欢说的词就是这个,还有就是选择。
也许就是因为有牵绊,所以必须选择。
萧征抬头看看安国成,忽然转了一下眼珠,“安主任,说句题外话,你是不是有个女儿?”
安国成一愣,看着萧征,发现他的眼中有一丝诙谐,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有啊,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八岁了。你问这个干嘛?等等,有一次,宁道长也是这么问过我?你们这是?”
萧征眼中笑意更深,“宁老道的那个生死挪移技能的要求之一,就是‘牵绊’。”
安国成一下子噎住了,然后气的自己先笑了起来,“你们这群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用矿泉水瓶子指着萧征,“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他宁晨野治好了沈国柱的母亲,早就被龙图阁正式赐婚了,还要惦记什么?!”
“真的?!”
“那当然,龙图阁当着我们几个说的,黄组长和唐博士都在!”
男人们真的打算八卦起来,其实不会比女人差,施工车里两个人聊得开心,只有花坛上的葛良冻个半死,但车里说的,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
十点半,三个人都到了花坛边上,不知道范召南那边具体何时发动,还是提早准备比较好。
周围居民楼已经有一半灯都关了,稀稀落落的窗里散出的光,和中天皓月相应,依旧是一片人间景色,花坛周围像模像样地摆着几个施工指示灯,亮着微微橙色的光,此时看起来,好像是在一处祭坛周围点燃的灯火。
月光真好啊!
姑苏的夜晚,不像帝都那么多的光污染,所以,圆月和群星,好像是一张无需修饰的明信片,似乎只要填上地址,就可以寄给天边的友人。
葛良举起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向着月亮致敬,“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