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留着雪白山羊胡子的老头,只是他风干橘皮一样的脸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如此妖异。
“你是谁?从何而来?”安国成此时已经走到了岸边,无需他提醒这周边的几个人,谁都已经看出这并非是人类。
艄公吸了一下鼻子,“这味道不对,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我吃不了你,但也不会和你走,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你杀了人,所以你必须跟我走!”安国成不去管他的语言是如何所答非所问,“来打一场吧,想必你也不会束手就擒!”说罢,他手中的雁翎刀一摆,直指竹筏上的老头。
“嘿嘿,打一场!”艄公张开嘴,两排尖细的牙齿似乎一直排列到了耳根,“打一场啊!”
他猛然从竹筏上跃起,双手挥舞长竿,卷起一阵风,向着众人扑来。
风头里,是一阵浓重的腥臭味。
没等艄公落地,几块大石头已经劈头盖脸向着他砸了过来,只见他长竿摆动,封、磕、摆,砸,将石块尽数挡住。长竿化成一片绿色的残影,随着艄公矮小的身体向安国成冲了过来。
一道闪光直直打在艄公老头的脸上,紧接着,万山衷的毒箭就到了。
老头在目盲时凭借本能试图躲开箭羽,但只是让开了心口要害,却被这种威力巨大的破甲箭几乎插穿了肩膀,他怪叫一声,长竿几乎撒手,却是将身形一晃,单手抡起长竿,舞成一团,不让众人靠近。一团绿色的烟雾,慢慢在长竿的舞动过程中出现,众人连忙闪得更远,避免被烟雾笼罩。
岩洞中没有泥土,饶家声无法操控岩石地面,便不断将洞穴里大小不一的岩块招过来丢过去,砸的老头一时间无法脱身。
老者情急之下,不顾自己肩膀上还插着一只箭,忍痛向岩洞水道中一招手,水面突然回落犹如退潮,但紧接着,一股凭空出现的巨浪从岩洞中喷涌而出,直扑岸边!
众人急忙各自跳开躲避大浪,老者借此机会随着浪头再次跃起,向着饶家声猛扑过来——不解决掉这个又高又壮的年轻人,他应该没法专心对付别人!
水花飞浪之间,安国成发现了老头的意图,不由心中一惊,正待冲过去挡下他的攻势,却见眼前一花,一道高有丈许的大门突然出现在饶家声面前,老头躲避不及,硬生生地撞到了厚重的门板上,斗笠不知道飞到何处,自己也惨叫一声跌回了水里!
他落下的地方,恰恰是那个号称傻大胆的汉子不远处,这汉子刚才被从水里拉出来,早就已经脸白如纸,却始终没有吓昏过去,只是蜷缩成一团,看着这一场非人非鬼的战斗,彻底傻了。
老头血红的眼睛充满怒火,他从水中窜起,长竿已经丢开,单手如同鬼爪,满脸尖牙外露向着那汉子扑了过去!但随即被一块燃烧冒火的砖头拍在脸上,再次被打落在水里,不待他挣扎起身,一柄长刀砍落,将他中箭的那只胳膊齐齐砍断,残肢飞出去很远,水中登时一片血色。
老头发出一声暗哑痛苦的哀嚎,在水中绞起一阵浊浪,带着血水拍向安国成,后者连忙飞身跳回岸上,这老头借机窜上了自己的竹筏,只是还在半空中时,就被一支长箭钉穿了前胸,复又跌落水中,砸起一片水花。
直到水花消尽,艄公却再也没有出现。
那个号称傻大胆的汉子果然是条汉子,直到战斗最后都没有昏过去,即使看着安国成手里拿着老头的一只流着血水的胳膊走到他面前,依旧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应该是已经吓傻了。
竹筏子上一下多了三个人,而那个撑竹筏的汉子已经废了,只会呆呆坐在竹筏上,守着那三个一样睁着眼睛昏迷的女人。萧征他们只得自己动手,慢慢将两个竹筏排成一队,笨手笨脚地顺着岩洞水道向外撑出来。
一直就没机会出手的萧征干脆当起了艄公,等他将竹筏撑出洞穴的时候,发现溪边崖下,已经有不少后援船只和人员在等候了。
安国成知道这里其实是一种灵域,假如他出去了,其他人是无法再次进入的,所以在岩洞中第二个竹筏上等着,萧征从外面又带来几个验尸人员进来,将那游客的尸骸收了出来。
安国成在最后撑着竹筏离开了岩洞,众人眼前一暗,整个石壁再次恢复成坚硬岩石。
安国成砍下来的那个残肢,此时已经干枯成了一只类似蜥蜴前爪的样子,密布细小鳞片,爪尖都是弯曲污浊的厚指甲。
在太阳下晒了一阵子之后,那三位女游客也慢慢恢复了意识,只是还不待她们理解自己如何死里逃生,就被早已等候在外的救护车拉走了。
失踪八人,三天后找到三名女性生还者,另有一名男性游客意外身亡。这样的消息很快就在网络上传了开去,从当地景区的角度来说,有生还者,其实就比全员灭团好一些,而且,这确实算是无妄之灾啊!因为网上有传言那名男游客,大概是被山里的大蜥蜴咬死了。
这种深山大川,肯定有类似的大型动物——动物,起码听起来比怪物让人安心些。
在九曲溪的下游,在人迹罕至的一个茂密丛林下的浅水湾里,那个剩下一只胳膊的怪异老头,背后插着一支颤颤巍巍的长箭,艰难地爬出了水面,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