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于同乡,他们做不到……
袁谭见指挥不动军队了,一时又羞又恼。百姓不理会他也罢了,如今连军队也生了锈般调令不动,一时大怒,道:“速发箭阻止,否则,以军法论处!”
邺城百姓见箭矢停了,哪里还有理智可言,见是袁谭军,是袁氏旗,全部失去了理智,红着眼睛不怕死的往这冲了过来,大声道:“……与其被射杀,不如冲过去,反杀他们……”
“狗贼!袁氏不为人乎?!为何对着我邺城人下手?!”
失去理智的百姓一涌而上,像蝗虫过境,密密麻麻的冲了过来,手上无兵器,就拎着石块来砸,来扔。有的一面哭一面大骂,道:“……吾城中民纳税赋,养汝等军,如今却反手相向,可配为人乎?!”
“同为邺城人,奈何相害?!”
百姓们所受的惶恐,屈辱,迫害,在这一刻积累到了极致,在看到连袁谭都不放过他们的时候,那种心痛与愤怒全被引了出来,疾声大呼道:“……为何连你们也欺负我们……我们所奉养的军队,实为豺狼乎?!与你们拼了!”
“同归于尽!”
“与你们这些也欺人的狗贼一起死吧,都去死吧……”
无数的石块朝着袁谭的军队扔来,可是军中很多将领和兵士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没有一个人能下手,可以下手!
如此势下,只能仓惶逃跑!除了逃跑还能怎么办?!
此时此刻的狼狈,便是袁谭也阻止不住,袁谭面临此事失控,也是陷入茫然和不解,还有说不清的愤怒,大骂道:“刁民,谭来救他们,竟都攻击军队!小民不知礼,果然如此!无药可救,简直是救无可救……”
是啊是啊,无药可救,所以,各人奔各人的前程去吧。
百姓们听了更是愤怒,开始狂迁怒攻于军队。袁谭不得不狼狈逃走。见百姓和军队都不听指挥了,这心里竟是慌乱无比。
他隐隐的感觉到事情好像又办砸了,这心里就很是愤怒,他仿佛是怎么做都是错,最近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难道留在这里,守住邺城和百姓,就是错的吗?!
他来只是想要把百姓带走而已啊。
将领们却不吃这一套了,他们知道袁谭其实根本不想要百姓,若是他得了城池,安抚百姓很正常,可眼下城池并不在自己手中,在外本就行军艰难,他怎么会愿意带着拖累?!
很多将领,已经失望到不行了,他们知道袁谭想要翻盘已再无可能!
因此趁着这乱,一咬牙一狠心,干脆开始率部下离开袁谭,此时的袁谭便是想阻拦都阻拦不了,甚至是有些将领有了异心,都离去了,他都不能及时发现。
等他甩脱了百姓,郁闷不已的要升帐的时候,已经调集不全所有的将领和军队。
袁谭在那一瞬间也开始慌了。
如果说百姓们反扑向他,他是懊恼加憎恨的话,此时此刻的袁谭,是被众叛亲离的不解还有无数的茫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便已是一言难尽的恐惧。
正在慌乱连人马都集不齐的时候,斥侯禀道:“司马懿率兵在帐外,言同是邺城兵,为何要为难邺城百姓,同城相害,实非人道,叫将军出去问话!”
袁谭心中恼恨,道:“邺城之事,他显摆什么好人,若非是他,百姓怎会叛我?!”
他气恼的要去会会他,却被谋士拉住,道:“此时此刻,他来绝非好意,将军切不可上当!”
“他一面要用曹洪交换邺城百姓,一面却又来与将军算百姓之帐,这分明就是为收买人心,如今将军已跌入谷底,连百姓都对将军失望了,留在此处已然无益,还不如立即回青州,守住根基尚有来日。若是不回,恐怕……”谋士脸色难看的道:“吾闻失人心者,难以成事。如今部下叛去,邺城不得,百姓也误会将军,若不立即回缓,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袁谭心中也蒙生惧意和退意,也知道时势他早已经不占任何一方了,便道:“那就回青州去,防守青州要紧!”
天时,地利和人和,他一样都不占了,想要冀州,袁谭现在也认清了现实,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若是不想折戟此处,就必须得逃了,哪怕狼狈与不堪,哪怕不甘,他也要以防守为主了。
否则,只怕连这里都出不去。
见袁谭听进去了,谋士心中松了一口气,安慰道:“青州是将军久经经营之处,与冀州不同。这里已然不能争,不如回去青州,若有时机,击退乌桓,收回幽州和并州,将军尚有三州!”
袁谭胡乱点头,病急乱投医,等司马懿一撤军,他便立即火急的开始准备撤军。
“这个糊涂蛋,果然要跑,”司马懿道:“真是不经吓,一吓就逃走,不是自入陷阱?!”
谋士一言难尽的叹道:“这袁谭,我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
说罢竟是摇头。
失去了这里的人心,难道回了青州就能集聚人心了?!
身为武将,能经得起几次失败啊,若总是输,别人会想你这么不能打,众叛亲离是迟早的事。
在冀州遭受的一切,会在青州得到反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