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叛乱,文臣趁机相互攻伐陷害,这个以要捉拿奸细为名,到处搜查与曹贼通信的证据,那个就要胡乱举证,说谁谁谁与许都有亲戚,有旧友,有同窗师友等……一时之间,一团乱象,哪里还有半点的府台营的样子?!
甄宓一见这,不得不哭着来寻袁熙,道:“将军若再只顾悲伤,不顾己身,不拿事来,震不住宵小,恐怕你我二人是要死而相见了……呜呜呜……”
袁熙眼泪未干,正欲答话,忽有侍女惊来报,哭道:“……闻听袁公薨逝,刘夫人已自缢于梁,跟随去矣……”
什么?!
袁熙瞪大了眼睛,道:“为何突然如此?!她不知袁尚已领四州牧?!”
“不,不知……”侍女瑟瑟发抖,道:“刘夫人并不知三公子已为主,只以为生死不知……”
刘氏被软禁,消息早就断了,哪里还能知道这个,若是知道,就舍不得去死了。
袁熙又痛失嫡母,不禁痛哭道:“……如何是好,三弟若知夫人之事,恐怕,恐怕会怨怪于我……”
甄宓也呆了,她这是完全的得罪了新主了。
难保以后袁尚不会算帐。
她颤着道:“夫君纵然有错,然而也有借兵之恩于他。哪怕,哪怕看在这兄弟情上,也许……”
她自己虽知也是幻想,但却知道,这不可能。观袁尚之前行径就知道早就不满。
袁熙跺脚道:“哪里有什么借兵之恩?!借与三弟的兵马,悉数半道逃去,三弟都不恨我,便已是兄弟情深,夫人之事,叫熙如何与三弟交代?!”
袁尚来时,都没想得起来自己的母亲。但是活着的跟死了的可不一样。活着,哪怕不亲自照看一眼,都想不起来,那也没结仇。可是死了,死的这样……仇就大了,深了!
“……只言夫人哀悼主公,追随而去……”甄宓哭道,“不然我陪条命与他便是!都是我的错!”
袁熙悲从中来,道:“你又何苦说这般话。”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侍母不尊,以致此事,不如以死谢罪,以弥补夫君与新主之间的兄弟之情吧,若因我而致手足相残,我不如一死。”甄宓是真的脸白如纸。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是无法弥补的。甚至就算她死了,袁尚也绝不会放过袁熙的。无论是因为权势集中,还是为了刘氏,或是为了其它的。
袁熙见父死母丧,兄弟又如此,部下又叛变,一时更是心乱如麻,痛不欲生,若此时此景,又失爱妻,他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活着还能干什么?!
不禁沮丧道:“熙无用之人也,若汝死,不如熙也随后。左不过是无用之人,何需惜一死!”
夫妇二人遭逢大变,竟是抱头痛哭。
“将军,焦触与张南的叛军已至城下,兵临就在城下了。还请将军决断,否则必遭横祸啊。”斥侯紧急来报。
幽州上下竟是大乱。
“封闭城门,”袁熙面色发苦,而发令道。
可是现在人心惶惶,哪一个又能铁了心帮他守城。
这城铁定是守不住的。
甄宓心中已然知晓,心一横,道:“夫君伤还未愈,人心也思浮,只怕闭城也无用。这二人在城中谁知有没有奸细内应外合,总会有人替他们开城门,到那时,城不光守不住,城中百姓也得遭殃受死!将军不知冀州之失,也是为此矣?!主公在时尚如此,更何况今时今境!?”
“那可如何是好?!”袁熙捂着伤口,感觉还是隐隐作痛,上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伤筋动骨百余日。他这个样子,如何能领军作战?!指挥作战?更何况现在最难安定的便是人心,人心本就已经有了其它念头,既知袁熙不能力敌,谁还会效忠?!在这种前途未明的时候,甚至有很多人什么也不作,只静观其变,都已算是对袁熙忠诚。
人不就是如此吗?!
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兄弟得势的在外的儿子,就是如此。
“不如且弃城而去,城已无法再守。”甄宓道。
袁熙动了动唇,想硬气的说宁死也不能弃城,可显然,他没有这么迂腐。
良久道:“若走离此城,便等同于叛了新主。只怕是天下虽大,也无处容身了……”
“袁谭几番来信,有拉拢将军之意,将军以为,袁谭可能信任?!”甄宓犹豫着问道,也是六神无主。
“父新死,而子不睦,熙怎么能忍心助一而攻另一?!不忠不孝之行,绝不可!弃城而走,已是如丧家之犬般,若是如此,便与猪狗无异矣……”袁熙哭道。
掺合进兄弟之争中,他不愿意。
况且,看这情景,袁谭必定是要与袁尚势分水火的。这个时候他去站队。岂不是……
除非他还有实力,一定会弥合这两兄弟共同抗曹。
可是现在他自保都难,而且又受了伤,哪里还有余力弥合什么兄弟。他再做不到了。不禁沮丧的不行。以为自己快死的感觉。
人被击溃,也许只是积累起来的几件事就能做到。先是在邺城大败受伤而回,痛失精锐。然后再遇到这样的崩溃大事,袁熙哪怕再是有心要弥合兄弟,此时也完完全全的丧失了所有信心。
甄宓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