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俱都散在外。而儿子呢……不和……
袁绍一时心痛莫名,突然就慌乱起来。
当即便问左右道:“崔琰何在?!”
左右道:“主公要唤其来耶?!”
袁绍道:“且唤来……”
崔琰听到袁绍的召见,又听了刚刚的事情,心中一叹,无奈的前来见袁绍。
“季珪,”袁绍见到他,忙执着他的手,道:“快坐!”
崔琰道:“主公兵强马壮,一向强横,从不见疲态至此,何故如此?!”
他扫视了一眼这遍布左右之人,似有倾听之态,心中明白,恐怕袁绍身边俱都是小人的耳目了。有些话,他便是想说,也会有所保留。心里哪能不忌惮。想到田丰审配等人之死,这心里,哪能不伤其类?!
既便他再有忠心,也早在袁绍偏听偏信之中,还有袁营的气氛之中耗光了。
他也早习惯了说话有所保留。忠诚也得有相对应的回报,忠诚才有价值啊。不然,这忠诚就是落于污泥。
袁绍什么都好,也不是不英明。然而他就是谁来说,谁说的有理,听着像那么回事,他就都听,听多了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这个也说的有理,那个也说的有理,结果就没了他自己的主张。
心志是极易被动摇之人。虽有野心,却终究不够坚定意志。
“绍心甚忧吾儿矣,”袁绍道:“袁尚兵马覆灭,如今只几十骑在外,也不知生死。袁熙在邺城外,折损这许多人马,狼狈逃回幽州去,此二子皆非吕氏兵马对手,绍岂能不心忧?!吕布……以往不曾真正的将他放在眼中,不料吾之二子,皆非其对手,挫我军锐气至此,焉能不心忧……”
崔琰叹道:“先前审配言吕布必心腹大患,言之并不过甚!”
袁绍悔的跟什么似的,道:“虎狼之师,并非言过其实。绍悔极矣。”
“田丰当日言之与吕布先共诛曹操,先讨好之,主公也并不曾放在心上,此二言,皆善言。虽行事不同,终是良言……”崔琰道:“审配虽丢了邺城,然已死矣,田丰更是因忠不驯而被杀。主公,如今一失二败,三挫我军军心,不如先为此二者正名,主公亲自挽联,也许可收人心……”
袁绍道:“善。绍必听良言。”
崔琰道:“主公切不可因小败而伤士气,如此才避大败。士气低落,切不可如此矣。上行下效,主公若心情不堪,底下将士将何从焉?!”
袁绍少不得要收拾心情,一一听从,道:“还有一事,绍更为忧心。此事是我长子袁谭。”
袁绍一说及他,便有点怒气,道:“邺城失,此子不救,袁尚败,他亦不救,先生以为,此子意欲何为?!”
崔琰一听,冷汗都下来了,能说真话吗?!不能!
这是大忌讳。
如今袁尚一系的谋士都已七零八落,袁绍身边是袁谭的人占了上锋。他能说袁谭的不是吗?!
隔墙有耳啊。
崔琰道:“青州地形复杂,大公子尚要防范曹兵,只怕是不能够分兵,也是无奈。然琰以为,大公子再与兄弟不睦,对主公必有忠孝之心,如何敢有违?!此二败,皆非大公子之失,主公因小人言而加诸于大公子,是否不公平?!况邺城失,实与大公子无干。若要追究,恐怕还是袁尚失职离邺城之罪……主公,切勿因小失而致大失啊。兄弟不睦,多数是主公不平所致。主公可曾想过,袁尚之失,为何要追到大公子身上?!父母偏爱,本也是常事,然大事之上,不可不平,不平则生怨,非幸事也!”
袁绍听了竟默默无言。
良久道:“……绍年事高矣,将来百年后来,能与之商议者,唯有先生耳,先生以为……长幼之序,绍当何从取?!”
这,这是……送命题啊!
崔琰沉默良久,道:“……都为主公之子,自都是人中龙凤。然废长立幼,终是取祸之道……一切,还需主公拿主意。”
袁绍听了,默然良久,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可是,要他说出真正的心意,他也不愿。
这才是最要命的。
主公之人心中有所属,但是不能由自己说出来。他心属袁尚,但底下人不支持,人心不一。现在袁尚又有败,更不能服众了,长子却势大,他哪里能够安心?!
的确是心属袁尚的同时,也是为了同时提起来,敲打一番袁谭气焰的意思。意思就是老子心意还未定,别以为你这个长子就能得老子的青眼,高枕无忧了。敢有反心。试试看!
袁熙本就没啥存在感,只是袁尚一败,这势力眼见就失去了平衡,袁绍也急啊。急的要死要活。怕就怕自己也被颠覆了。
一旦要立长子的言论烟嚣尘上,这可真是把老子也给压下去了。
与其说要问崔琰意见,不如说是压一压袁谭一党的气焰。崔琰只是一个工具人。
崔琰也明白这一点,见袁绍不再多说,便告退出去了。
果然在外遇见了郭图,郭图难得的对他露了个笑模样,道:“……主公身边问策谋之人,也只剩季珪与吾耳,将来,可要共事久矣。”
崔琰客客气气的与他告别,也没露出轻视神色。郭图满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