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越看就拧眉头,军士们入内,一箱一箱的珍宝箱笼不要钱似的抬了出来,这些还是装箱的,其余的装饰,吊在檐上的,挂在帐幔上的,无所不贵重……
“全部封起来,登记造册,违制之物,贴上封条,不许取出……”司马懿道。
“是!”诸将乍舌不已,应了。
大约也是被这些财富给瞎了狗眼,一时之间,竟无人说话,只是呼吸都略重了些。
忽闻后院有哭泣之声,有军士来道:“禀军师,袁绍之妻刘氏欲见军师说话!”
司马懿道:“不必!主公未至,叫她老实呆着!”
“她若贿于众人,不许收取!”司马懿加上一句道。
“是!”诸将哪里敢自取?!自然都一一应了。
司马懿没有久呆,出了这府第,稍等了一下,跟着他的幕宾们才出来,他们是被那编钟给绊住了脚步,才稍慢了一步,出来才叹了一声道:“……袁绍早在冀州用天子之乐,钟室所用之器具,竟是汉天子之制也!”
另一人哼道:“这是把自己当成中原之主了呗!这么明目张胆,真是少有!”
“天高皇帝远,心中又没有皇帝,自然就谮越了,”一人叹道:“袁绍竟是这般轻狂,身边所用之人都是些什么人,竟也无人相劝!”
他们十分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徐州,不说别人,只说吕布真敢现在就扯个土皇帝的大旗,别人不骂,陈宫得要破口大骂,就那破城墙,破基建,破府宅,只屁点大一样的地方,就想称帝?!想屁吃呢,打下来再说吧。没打下来,想什么桃子?!
就这点根基,称王都替他害臊,还敢称皇帝?!可拉倒吧!
虽然袁绍的基业比起徐州要大得多,占据的更是中原这块具有强烈象征的地方,当然会导致心理上的自大与膨胀,但膨胀成这样,也确实是有些过了,你眼里没天子,是事实,天下人现在眼里有天子的真没几个……
但好歹想要用皇帝的规仪,至少也要真的取代汉室天下以后再说吧。
现在先越礼而行,这……
所以,出现这个事,结论就是因为没人劝。或者是劝了也不听!
导致独断专行,或是只听小人谗言,然后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这样残酷。
这里面的问题,不止是越矩的问题,越矩只是浅皮,而真正深入其里的就是袁绍身边只怕多用小人,而真正的栋梁,恐怕根本都听不进去,也不得重用。
不然,没有哪一个人不会劝膨胀中的人主不谦虚的如此自大的就如此的越矩,自视甚高到这种地步。
所以,心里不屑的同时,也有些戚戚然。
看看,袁绍如此,才至于腹地被掏。倘若不受这般教训,败也只在眼前,旦夕之间!
司马懿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带着人往府库去了。
此时的精锐全集中在了府库的几条巷子,审配几乎带了无数的精锐到了府库来,他来,不是为了保府库,而是为了烧去府库。
然而他依旧是慢了一步,被吕布占得了先机,等审配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因此,两方发生了激烈的巷战,巷战就会拖的时间很长,因为场面受限,不像野外那么好施展身手,双方等于是在有限地理条件下互相消耗着厮杀。
审配看着这几乎都杀红了眼睛,喃喃道:“……三姓家奴!绝不叫府库落于此贼之手!继续冲,过了这条巷,取火箭,可烧尽府库是也!宁同归于尽,绝不叫冀州落入贼子之手!”
审配不明白,吕布为何一进城先往府库来了!?
他这样的人,不是应该先纵兵马抢掠城池吗?!
是谁指引他来?!
终究是轻看了吕布,也小看了吕布身边人的实力。他是不屑于吕布的,轻视于他的,可是他直奔府库而来,也略叫他心惊。
幸亏他留了一着后手,特别害怕城中空虚,怕守不住。同时又怕城中会有叛徒,因此早早的就在府库之中准备了火油之物。
一旦有变,来不及的话,一点就可燃尽。
他根本就没想过后路,现在唯一的想法,是将府库给烧个干净!
同时也是恨审荣恨的咬牙,又恨吕布恨的切齿!
“杀!往前冲!”审配是恨不得都一勇往前,浴血奋战的,然而,吕布的战斗力太强,整个虎威军的精锐都在这里,便是他们,也抵挡不住啊,更别提冲破关卡了。
他们浑身是血,伤亡不计其数,已经筋疲力尽,心中已萌生退意,见根本不能再往前了,便硬着头皮前来对审配道:“……恐怕冲不破了,大人,还是撤退吧。再这样下去,必全部覆没!吕布……快要打来了!”
审配大怒,道:“不可,若不将府库燃尽?!难道将这冀州的一切交由吕布那贼子吗?!若见之主公,如何交代?!”
审配红着眼球道:“往前冲,冲到前面巷中去,放火箭,必能成事!”
众人无法,只能听从,便几乎不顾死一般的往前冲杀,巷子中本就挤攘,杀来杀去的不仅施展不开,而且容易有流矢和误伤。审配不幸也肩膀中了一箭,然而他像没事人似的,只顾不断的击鼓催促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