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巴巴的站在后院门口瞧着。既信赖又信任的眼神。
蒯良回首看见,都笑了!
这般的性情,将来为主,是出不了大差错的!这就够了!
他收敛了心思,踏出大门,笑道:“听闻江东使臣来了徐州,不料在此遇上!各位使臣可是为孙伯符而来?!良有幸,在来徐州途中遇着了孙伯符,现在想来,当时也是颇为尴尬!”
他这一出来,司马孚惊了,他心直跳,眉头紧蹙!他肯出面,这里面的信息量可大了!
荆州,荆州!
恐有变故!
鲁肃身后的使臣已是大惊,怒道:“你是何人?!”
鲁肃上下打量着蒯良,心中砰咚的跳,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他暗叫不妙,脸色却不变,道:“不料荆州蒯氏也甘为走犬,而奔来投效徐州!如此在我等使臣面前狂吠,可落荆州的颜面?!”
蒯良早预料到会遭到嘲讽,是面色半丝不变,还哈哈大笑,道:“……良若是走犬,那孙伯符便是受缚豖猪,若论颜面,走犬可比所缚之猪体面多矣!良虽不才,来为徐州座上宾,而孙伯符受辱被缚而来,使臣求见一面而不得,哪里还有什么颜面!”
江东使臣脸色大变,大骂道:“……竟以犬为荣!不以为耻!你这,你这就是不知廉耻之徒!安敢污辱我江东之主,就算受缚,也比这荆州主动投降体面多矣!”
蒯良懒得与他们相互骂街,只笑道:“……若欲知孙伯符之事,何不问良?!来之途中相遇共行五六日功夫,孙伯符之事,良尽知之,若诸位相问,定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鲁肃心中一突,见他咬着这个不放,他一不信,二则是心里明白,他是想透过这个事,将他一军,这是告诉众人,鲁肃要知道孙策是死是活,非见不可的事情,不成了!
因为有第三个人知道,孙符到底是死是活。
鲁肃胸腔一钝,仿佛是被一个大掌给扇了过来,那疼的!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的确是混搅了众人的视线,不轻不重的将他将陈宫一军的死咬着不放的问题给抛回来了!
他可以不信,但是只要徐州人信了,并且非议了,这件事的重点就完全的被轻飘飘的漂移了!
鲁肃与江东使臣的主意也就落空了!
果然他此言一出,围观的士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之前是没有人知道孙策,也没人见过孙策。可是现在有人见过了,还共行了。
这就令他们相信,一,孙策确实在徐州,二,孙策是活着来的。
这就足够了!
司马孚听见士人笑道:“……原来是被押解而来的,二人算是共行来的。一人为宾,一人为囚,也不知是怎么样的情景……”
可不正是尴尬吗?!
鲁肃胸腔起伏,怒道:“……吾主之事,汝岂会知?!休得胡言,搅乱视听!我等必要见吾主不可,岂能听汝胡乱言语?!”
蒯良叹了一声,道:“良有良言相劝,只怕使者们听不进去。此时恐怕不是见孙伯符的好时机啊!”
“难道是吾主不好,受了屈辱?!如此便更要见了!”使臣们道。
“非也!江东小霸王之名,曾威震江东,便是徐州也恩遇不敢不以宾主相待,只是,壮士雄心为囚之事,难免就……”蒯良语气叹息,为难的道:“……此时不见诸位使者还好,若是见了,恐怕孙伯符是一心要寻死了!难道诸位来徐州不是为解救,而是要逼迫英雄自裁的吗?!英雄受屈,难免心绪不稳,此时非见不可,恐怕会酿成悲剧啊!”
“你胡说!”使者气的胀红了脸,瞪着蒯良似乎要吃了他似的。
鲁肃闭了闭眼睛,听到更多人在窃窃私语,便知道自己所坚持的布谋是被此人四两拨千斤的给化解了。
此时再坚持,也没用了!
好厉害的角色。
这个蒯良知道自己所说的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化解焦点与关注点。
所以他才说遇过孙策,恨不得说他现在去见孙策,就是居心不良,想要逼死他们的主子了!
刘琦悄悄的走到了大门前,不过没探出头,只是听了个大概。心说,子柔先生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江东使臣还在大骂蒯良居心不良,非要坚持见孙策不可,说他的话不可信。
蒯良却没有多争辩,只叹息道:“……良是忠心逆耳,让诸位误以为我有什么私心,实在是罪过。唉,也罢了,见不见的也随诸位使世作主吧。只是,若是孙策真有不幸,只怕徐州担了虚名。不过这也是好事,诸位使者回去自也能另行择主,基业只要在,孙氏多子弟,继任之人,自也是多的是……”
说罢,行了一礼,施施然的退回相府内去了。
刘琦过来拉住他,道:“……先生这是想要气死鲁肃吗?!”
蒯良道:“人是气不死的,鲁肃受屈,不过是因为孙策有此处境,若是孙策无此处境,以他之才,万犯不着受此困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是孙策的教训,公子可要吸取教训。不然鲁肃今日之辱,便是良明日之困境也!”
刘琦一愣,郑重的点点头。
鲁肃的脸色愕然,难看的简直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