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吕娴道:“曹操想要僵守,我便催他战,他要急战,我便要僵守,我就拖着他,这个时候,谁能先发制人,不被人牵着鼻子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万不能失去先机。”
“是。”祢衡应下。
很快臧霸与赵云都回来了,臧霸禀道:“附近已设下哨岗,定时换岗,以盯动静,现下暂无不妥。”
军事上的事就是这样,讲究的不是当下,而是时间差,也就是说,现在查着没有问题,却绝不会轻忽大意而再不设防了,所以行军之途中,有些话不能说死。把话轻易说死的人,都显得极为轻率。
吕娴点点头,道:“父亲的大军离我们还不远,理论上来说,曹操不至于对咱们如何。”
这也只是理论,虽说是大概率不会发生,可是吕娴也不会把话说死。
军情大事,是真的不能臆断。
有时候仗打起来,打的是莫名其妙的战役多的是,谁知道曹操会不会要奇袭。这一次的大战,表面上看是曹吕二方同攻袁绍,其实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这是一种三方局势。说变就变的三方局势。盟友相互插刀的事多了去了。所谓的盟,在利益与局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再者就算曹操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是有时候阵营里的分歧也是现实存在的,也就是哪一个将军想不通,违背曹操的意志,先打一通吕娴的军队再说,这种事也是现实可能会发生的。
头脑摆布不了四肢的事多的是,便是曹操有时候也不能完全控制这么多人。有叛的,有无军令而先下令打仗的,这种事屡见不鲜。
所以,吕娴绝不会天真的以为这里的意志是与现代她属于的那个时代一样,上级对下级有着绝对的控制领导权。
在这里,她要是敢这么想,早死透了。
说到这兖州与吕布的仇恨,那简直就是能书写厚厚一撂,有那么几个偏激的恨吕布恨到能罔顾曹操意志的,只恐也多的是……
当然,也有墙头草,左右摆的,更有想要投降吕布的,这种人数,只恐最多,都在观望最多。
像这种人,你一旦赢了,这些人招招手,基本都降了。但是你若落难,他们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绝不会去搭救你的。所以,千万别指望他们能救命,浪费感情。当然这种,是常情,也没必要责难,只是,将生死关头之际的希望放在这类人身上,是绝不可行的,也绝不能倚重的。
臧霸点点头,道:“霸会小心防备,以备不测。”
吕娴道:“先用饭,再谈事。”
外面已经升了火,兵士们分批吃饭了,因天冷,今天还有热腾腾的汤供应,就是现成的水煮开,然后洒一把干菜碎进去,放一点油盐,便是汤了,在外行军打仗,也就这个条件,说要现代那种也不可能。若搁现代,好歹还能洒点葱花与鸡蛋。但这时代,新鲜菜是运输不便,鸡蛋更甚。
能有热腾腾的汤都是意外惊喜,军士们喝的很高兴。
吕娴也不挑嘴,四人对坐吃饭,都是行军之人,饭量也是大的,在座除了祢衡不怎么能吃以外,吕娴,赵云,臧霸三个是极能吃的。
祢衡举止斯文,但这三个用饭也不算粗鲁。
一时吃毕,吕娴才道:“子龙,我看看你的袖口。”
赵云不解,却还是伸了过来,双手都伸了过来,像要上手铐似的,乖的不得了。吕娴有点乐,伸手看了看他身上棉衣的厚度,道:“行军可冷?!”
赵云道:“并不曾冷。”
“若无帐蓬,在这冷天野外夜宿,可能受得住?!”吕娴道。
赵云眼睛一亮,道:“可是女公子有任务部下?行军在外,岂能说苦累,只要女公子吩咐,再冷也会克服。还请示下。”
吕娴道:“非我不忍也,而是,子龙先锋营皆是精锐,我虽欲用此刀,却不欲刀卷刃。精锐培养不易,而用奇袭之计,本就舍弃辎重,只带少量水与干粮而奔袭完成任务,这其中的苦处,又岂是一言可以庇之?!昔年霍去病年纪轻轻就去世,未必与他常奇袭舍命无关系。”
奇袭之计,一般是很少用的,多数是在草原之类的地方,地广人稀的地方用的较多,多数都在关外。
而关外更是艰苦,为了速度快,一路上精锐营必须得马不停蹄,基本上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只睡两个小时这种,马垮了,人也跟着垮了,所以奇袭之计,基本上都是以自身的牺牲为代价,去夺得一线先机。
然而吕娴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要纠正赵云的这个念头,她虽要出其不意的去攻打袁尚,但不是要把精锐营给折掉的,也不是为了一口气而端掉他们。
其实吕娴就是想把水搅浑,去骚扰一下。
但赵云是个实诚孩子,不跟他说明白,他真个的能往死里打,不顾自己性命的这种。
赵云听了,便道:“云并不嫌累。”
“一时之累,可以忍耐,但是这个风雪天气,会要人命,”吕娴道:“子龙,来。”
赵云跟着她到了竖着的地图前,吕娴指着地图上她勾勒出来的红线,道:“你带五千人连夜从小径度过这山隘,然后直抵官渡,越过曹仁大军,去端掉袁尚的先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