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此时竟有一时语塞,他说什么呢?!说自己并不怨恨她。这话连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这话,是得说的,但是他此时竟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因为他感觉到了,她是一个洞悉人心,明察秋毫的人。
而他更在乎,她这番话最终的导向是什么?!
司马懿便机智的道:“女公子言重了。事已至此,懿别无他想,只做好份内之事,便足已。”
没有否认,也没有表露出怨恨。这司马懿啊,是真的极有分寸的一个人。
就是一个让人无法下手的人,滴水不露到这种程度。
吕娴也不得不展现出无耻和凶狠,露出真正的雄主面目,与聪明人说话兜圈子,或是挑刺,威胁都是没有用的。
不如直击要害!
“我之所为,对你司马氏不公,天下周知,你我也都知。都不必否认!”吕娴道:“可我吕娴亲自涉险,差点命丧于此,也是事实,说是为了司马氏也不公平,应该说,我是为了我吕氏的荣耀和前程。赌上了一切。”
“仲达可知我的决心?”吕娴道:“我赌上这一切,真的只是鲁莽吗?!就像我为了你,把你弄到我父亲身边来,不是放一颗充满怨恨的定时炸药的,也不是为了让你不作为,由着糊弄我父的……”
她的眼神在这一瞬变得十分的尖锐,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一听这语气中十分锋芒,背上都微微出了汗,表情虽无破绽,然而,却十分惶恐。
这个女公子,身上的威势竟不亚于吕布。
轻轻的话语之中,遍布锋芒,仿佛随时能收割人的性命。
所谓霸主,身上的气势与对人心的掌控与把握,精准到令人恐怖的地步。
与她对话,短短几句,竟有一种直逼咽喉的凌厉感。
吕娴却更清楚,司马懿绝不是一般的谋士。其它人有忠义之心的人,只要恩遇之,他们恨不得把命交给你。可是司马懿不是这种人。
你若只是示恩,致歉?他哪会入心真心的辅佐?!你有求于他的才能,他的内心就不会有真正的惶恐和害怕。
这样的人,就必须要有直击要害的尖锐的牢笼,才能真正的叫他怕,叫他惧,叫他敬。而只是困着,是永远也别想让他心服的。
她所做的事,道个歉就能叫他原谅了?别逗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无耻到底!才能得到他压抑住后的真正的敬畏。才能真正的尽心。
胜在司马懿还不及后来的老谋深算,无所畏惧。真到后期的老油条,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他可不会将吕娴这样的小家伙放在眼里。
不过她也胜在,司马懿不知她的底细。而她身后又站着吕布,陈宫,贾诩,陈登,高顺,徐庶等等人的忠心,这一切,也叫他不敢小觑。
“仲达是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不必明人说什么暗话,恕我直白了,”吕娴道:“我千辛万苦把你弄到我父亲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对付这种人,得先敲打,再给枣儿。
一般的手腕对付他,是真的没用!得下猛药!将他侥幸混着糊弄的心思灭于无形。终止在今天。
要让他怕自己,有所忌惮。这才是她今天谈话的目的。
施恩?!真算不上,对他,现在一见面就施恩,只会被他看轻!司马懿真不是一般人!
吕娴是从不敢小看他的,这个人,是需要谨慎对待的。
司马懿没有说话,听她慢条斯理的继续说。
吕娴似乎也不急,帐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吕娴听着外面的叫好声,也只是轻笑,慢吞吞的道:“以仲达的个性,既到了我父身边,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想要坑死我父,你不会。就算心里想也不会这么做。仲达如此谨慎的人,需要的是计不沾身,还能全身而退。而这种前提已经不存在了,司马氏的荣辱,已经与吕氏绑在了一起。所以,我估计仲达是会态度消极做这个军师的……”
所以她防的不是他会坑死吕布,而是他消极当这个军师也不能?!
这是一定要他锐意进取,好好的辅佐吕布的了!
在这个当口,她甫一见面,就毫不掩饰的露出自己的獠牙,毫不给他任何退路。
这个女公子,何其的猛烈。
司马懿竟有点看不清楚她的路数。
因为他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无耻都无耻的明明白白。这个时代,这种性格也是很有特色的。
大多数人,还是要脸的,做了坏事,亏心事,也得用礼义啥的不得已的辩解一下。
可她完全没有!
就是明明白白。无耻的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司马懿惧意之下,虽觉胆寒,却还是抬起眼郑重的看了一眼吕娴,直视着她的眼神。
她的视线没有躲避,反正却是反击回去,那个眼神,尖锐,锋芒毕现的敏锐还有不容逃脱的抓力,牢牢的能把人定住!
这是如何坚定心性之人才能有的眼神,在这一刻,司马懿竟有一种,好似与她有某种相似之处的感觉。
至少在命运长河中的这一刻,二人心意,莫名的有点相通。哪怕只是错觉。
“我敢赌,赌上一切,胆大妄为,同时,我又很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