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道:“天下能人辈出啊。”
贾诩笑道:“然而若要攻伐天下,凭借的依旧是兵强,国力强。方是真正的兴起之道。若论智计,也许女公子不及诸葛多矣,然而,女公子所为的,一直都是真正核心的东西。”强兵,强国,所以她重兵,重农,重管理之法。这么久以来,不仅军中肃然清爽,而政务也都理的顺顺的。
就是四个字:各司其职。这四个字说着容易,其实要做到真的不容易。能叫各务上的人,都专心于其职,心无旁鹜,其实需要统筹的管理方法。
而她,似乎深谙此道。
与她比起来,那些玩弄人心之辈,就不大够看了。当然了,诸葛怕是与她一样,都是全才。
看看徐州上下就知道,包括刚收服的淮南,正在一步步的理顺之中。
她真的是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扩散出去,先是陈宫,武将,陈家父子,徐州城,三军……
良主如良医,一点点的从病灶上入手,然后一步步的理顺,甚至最后将人的筋脉骨头都给理顺了。而吕娴就是这样的良医。她一步步的一直从小目标到大目标,稳扎稳打的十分稳妥的性情,这样的性子,是极其难能可贵的,不仅徐州立足下来,更开始了真正的长途的发展。
现在更是紧盯了长远的目标,去寻壮大吕军的助力了。徐州便是发展到现在,她也从不自大。吕氏吞灭袁氏,天下谁人不吃惊震骇,便是吕布自己也是略有些自得傲气的。
可是她从来没有,她似乎只是盯着大目标和小目标。冷静自持,而从不矜傲。
见她如此,便是文臣武将的偶有些傲气,也全消了。这就是做为主君的素养。唯有足够冷静的敏锐,方能真正的稳在当下,不露出半点的不妥来,傲视群雄。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也很清醒徐州眼下的实力,依旧还是不够的。退曹操可以,灭曹操难,挡曹操来攻可以,然而主动进攻许都难。更别提袁绍了。所以她才急着去幽州。
陈宫点点头,道:“诸葛若出,以后文和要更操心了。”
“公台也要多劳心劳力。”贾诩笑道:“一内一外,协心同心也!”
“协力同心也!”陈宫与他笑而碰杯,道:“徐州已得文和,不惜一诸葛。女公子连见都省了,可见心中必是有数的。”
贾诩的眼眸柔和下来,饮尽了茶,道:“诩有生之年,只尽力辅佐便是,女公子霸国之才,诩此生能辅之,是吾之幸!”
二人一笑。
“公孙瓒已是困兽矣,”贾诩道:“他也是一方之强,何其强横,可惜败在不利地势上。”
公孙瓒的实力和骑兵,是真的非常强的,尤其是马和弓等方面,在中原,无与伦比。然而他是真的不占地利,夹在了袁绍与乌桓等外族之间。他既要抵挡外族的进攻,又要与袁绍等争强。久而消耗,慢慢的就被包了。
公孙瓒是利益于草原上的悍勇才得以自立群强,然而,败也是因此。
“其实真正败的,还是眼界吧。”陈宫道:“比起公孙瓒,以前的主公的实力,真的不如之,这徐州的地利,其实也不如之,倘若没有女公子,只恐眼下已被曹操吞矣。所以,能分之高下的,依旧还是眼界。”
贾诩深为赞同,“公孙瓒可惜了,空有强才之心,却终究乏力。落到被包围的地步,已经不可能再有发展了。当时若是能立足长远,未必到此局面。”
他的实力是真的很强,强到什么程度呢?!强到让很多人眼馋他的骑兵的程度。
这个人这些年真的是纵横草原,乌桓都不是对手的这种。有他在,这些外族愣是没能踏足中原一步,全托着他的功劳。
其实汉末说来也怪,乱是真的乱的要死,但真没外族什么事儿,主要还是各方势力角逐真的太强了。
中原一向都是排外的,就是再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逻辑,虽然我们窝里斗吧,但狼来了,还是要先打狼,咱窝里斗,真跟你没什么关系。
因此,便是外族趁此想要进中原,也几乎没有成功过。
汉末延袭了秦,先秦,甚至到战国以及早到春秋的思想,什么样的思想呢,外族就是蛮人,不算人,看到就打,看到就驱逐出去。
当年商周如是,到了秦秋战国也是这样,就是那时候七国已经你死我活了,但是外族,滚淡。后来就是秦,始皇是恨匈奴人的,基本就是用蒙恬一直压着他们打,还发了民夫,修了长城,就是继承性的生理厌恶。将其称为野狼,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到了汉,虽偶有联姻,但是后来也是把他们打到消失在很远的中亚去的,都不敢近草原了。
汉末也是,诸侯真的太强了。
也正因为诸侯太强,所以内耗这些年,真是年年不断。
然而在中原这片陆地上,无论多么乱,最终的趋势一定是向着统一的方向去的。
贾诩的格局与吕娴一样高,他认为,要天下,未必是打败天下所有诸侯,而是要有德,要有心胸,尽力的收服纳用。
因此,他才会说出公孙瓒可惜的话,若能征而用之,这得多强?!
陈宫点首,道:“只恐不少要落到袁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