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守徐州城时,城中上下皆服,建立了深厚的信任之情,因而提起来,少了打趣,多了恭敬。
“恐是一时回不来……”有人压低声音道:“寿春被围,徐州焉能不防?!我瞅着,连温侯怕是也歇不了太久的时间,还得出征……”
……
张辽听着听着也听的入了神,至少他得出不少信息来,以往的吕布是不得人心的,而现在,整个徐州城虽对女公子的性别有所非议,然而,对他们父女是认可的,接受的。甚至无比的赞同吕娴的才能以及温侯吕布的勇猛无双。
他瞧了一眼吕布,却见吕布望着他道:“听底下人所议,倒叫布想起以前娴儿说过的话来。立下基业,自有人歌功讼德。若不成基业,如何成为别人口中的长青话题?!”
张辽点首,赞同。
“布就是那泥腿子出身,也没必要装什么文化人,他们总我女有错,布也不是非要与他们论个高下。诡辩而已,倒叫布心里不耻。”吕布道:“不过此也提醒了布,后事以作安排!”
一开始张辽听来听去,没听出吕布说这话的意思来,但后面一句,却叫张辽心中一惊,他拱手道:“主公,主公尚是壮年……”
吕布沉吟了一会,道:“以作后事,以定人心。非壮年或老年,无关!”
张辽怔怔的。
“此战之后,布才知道,原来功业是这么回事,自己不操心,还未想到的事,别人都已经开始想到了,生恐挑拨不得。”吕布冷嘲一声,道:“布今日才知,有大功业在,若无后嗣,人心不可定,后患而无穷也……”
“主公是欲立女公子为嗣?!”张辽由不得泼冷水,道:“他日主公若再有后,如若反悔,怕是伤筋动骨,将臣等,末将等,以及女公子拖入无边恶狱,还请主公三思,不必急于一时。”
“不反悔!”吕布道:“布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旁的事,布时时反悔善变。然而此事,如此重大,如何会反悔?!况且布考虑此事,并非是因为立嗣之非议而定下。而是布,真心的希望,娴儿以后能继承布之志,壮大吕氏,扩张疆土,以成江山,囊括海内……”
张辽听的讷讷的,但听他如此认真,一时没言语。
“娴儿常说大勇者怯,布一直不知为何意,如今却是知道了……”吕布语气定定的,却十分坚定,道:“布身后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百姓,这么多的城,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能错,不能出错。否则,所有人都会被布拖累。布虽勇,也怯此也。”
“以往吕布并非有基地,有功业之人,身上也没有这么多的责任,也不必关心身后之嗣,基业何人继承,如今,却不一样了,小到一件战争的定夺,大到立嗣的重要性,都让布心中怯怯战战,唯恐错一步,再步步错,拖累所有人都与布一样陷在坑里。”吕布低声道:“以往布并不会考虑这么多。说实话,布孤身一人,以往虽善战,但也从未考虑过军中之人的去处,因为你们这些人,都是从军之人,从军之人,哪一个又在乎生生死死的,只在乎荣辱,不在乎以后,脑袋栓在战场上的时候,不考虑以后……可是,布如今却不得不考虑娴儿的立场,娴儿的以后,娴儿的处境,娴儿以后的号令的威严与信重!”
张辽挺直了背,看着吕布,心中生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