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之后,是真正的齐心。
陈宫看到这一切的变化,只在吕布两三日内完成,那股惊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军士们归心于他,那股气势,更为殊异。
陈宫对吕娴道:“若是旁人所为,难免有几分作戏之嫌。然而主公终究是主公啊,他若不发自真心,他想不到去做。去做了,必是真心。正因真心,所以十分不同!”
“我父的珍贵,他自己都看不到,可是,将士们看到了,心里都有数,群众的眼神是雪亮的,回馈与他的,也是终将不同的,”吕娴笑道:“而我父除了真心,对这一切,却懵懂,”
可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吕布的珍贵。他的确担得起一个真字。
因为吕布做这一切,完全没想到利益,至少他的出发点绝不是为了惺惺作态,也不是为了得到利益,玩弄人心。他这个人,对什么是人心都是糊涂的。
可也因为真心实意,才显得是那么的可贵。
陈宫深以为然。
“我父总算是孺子可教吧,”吕娴道:“若是曹操,我一定与郭嘉一样,教他逢场作戏,行事滴水不露。然而我父,我不与他讲利益,只与他讲真情。我父一向看中利益,再言之以利,他必钻了牛角尖,不如另辟奚径。如今看来,成效极好。”
陈宫更看到了吕布的真,笑道:“他日,主公必为仁主。”
他看向吕娴,女公子能将这一切开发出来,也是十分了得的。
然而吕布能有这份悟性,可见他这个人对亲情的重视了。若非是因为吕娴,只恐他也不以为意,不可能悟出来的。
正因为有了羞耻之心,才痛定思痛啊。
一切,都出乎意料了。
彭城内,一切都平稳着,将士们轮班守值,守于四门,其它人练兵布阵,切蹉武艺,也在打打闹闹中,建立了深厚的不可比拟的友谊和生死之交。
彭城百姓一开始也是不安的,然而看到军队对百姓秋毫无犯,更为敬重和信任,渐渐的竟敢与军士们搭话了,有些还会送与些粥米与军士,军士们并不肯要,有些奈不过,便以分到的豆干相赠。
后来更甚者,有些百姓甚至开始与不守值的军士们来往,学些做豆干的本事,或是骑马射箭的技巧……
封闭的时光,并未带来焦躁,更多带来的是细水流长的温柔和默契。
军民之心,渐渐淬炼,所谓魂者,已渐渐铸就……
围城五日,曹操耐不住,带着几骑精锐,到了彭城城下,环视彭城城墙,沉吟不语。
他身边跟着夏侯渊,徐晃二人,另还有人接应在外,因而看似人虽少,然而,彭城墙上诸军士见了,却也不敢轻动,只是去回禀吕布。
此时吕布正与诸将在观察那土炮的样子,摸了又摸,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诸将跟着吕布好几日了,倒也渐渐习惯他这禀性,虽说还是有点怕他,但吕布现在性情改了不少,倒也不会再轻意骂人打人了,也因此,诸将与吕布比之以前,亲密了不少。
情谊就是这样渐渐琢磨成的,那些时光,同生共死过的情份,就是这样积累下来的,所以吕布也知道融入他们当中去,与他们没日没夜的值守,喝酒,或是吹牛,或是趁曹营不在时,便出城巡查曹营布防等,忙乱之中,竟觉不出时光的流逝似的,五日过去了,彭城都没有空显露出什么焦虑来,这淡定的样子,倒叫曹营中人十分不习惯……
“报将军,曹操带着人到了东城门外,意图察我彭城布防。”斥侯来报道。
吕布道:“唔,曹操亲自来了?!”
宋宪道:“主公,不若末将去击退他?!”
吕布笑道:“无需击退,他既不是带领大军来围城,又何须劳师动众?!尔等且随吾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