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曹操觉得不对劲了,便是许都中诸多臣子,也都深深的愕然着。
“这真是吕布发的?没错?不是袁术或袁绍?!”诸臣愕然不已,都不知道吕布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是毛病。
曹操急升帐,召集群臣来议。一时吵嚷嚷的。
曹操不愧是曹操,从初始时的愤怒,渐至冷静,然后慢吞吞的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群臣诸将议论纷纷,眼眸一一的扫过去,一些有汉心的人一直兴奋,而又按捺不住,却不言语,极力掩饰的样子,他都一一的看在眼里。
曹操帐下谋士与良将无数,众战将皆道:“愿领命出征徐州,为丞相解忧,吕布匹夫虽猛,然许都大军数万,焉能不征讨?!”
而谋臣却都吵道:“檄文一事,实在古怪,恐徐州有甚意料之外处,还请明公审察以慎重用兵……”
“是啊,况今刚伐张绣,元气有伤,不若先许许观之……”
战将们都怒道:“难道让吕布这样嚣张,剑都指到明公的脖子上来,焉能不发兵击之?!”
“便有私怨,也该慎重以待,更何况用兵之国家大事,明公还请慎重,不若先派人去徐州探看虚实,再出兵不迟!”这是谋臣的意思。
然而这其中的心思是为了慎重,或是为了以有汉心留存吕布之众,不好说。
曹操很冷静,也没发表意见和决策,只是任由他们吵嚷了一大通,然后头痛不已的散帐了。
列席下有一人,正是董承,他看了一眼曹操退回后舍,轻轻的哼了一声,与众人都散了。
曹操立于书房,荀彧和郭嘉进来道:“明公何故不发一语?是忧心群臣之心不齐乎?!”
曹操知道他们最知自己,自然不会明示说这些臣子当中有汉心的人多着呢,他便道:“吕布不足为惧乎?!”
荀彧跪坐下来,道:“吕布必要图之,如今檄文又剑指而上,自然更应征讨。必图吕布,再图袁绍。中原可定。”
曹操道:“只恐檄文一事,引朝中震动。”他若出征,许都会出变故。
“吕布定,则朝中自安。明公无需忧虑。”荀彧道:“事到如今,吕布不得不伐,不仅要伐,还要攻克。”
这个曹操自然是知道的,他担心的却是别的。
“明公莫非担忧不能赢?”荀彧笑道。
“非也。”曹操道:“所忧者,恐腹背受敌尔!”
“袁绍?”荀彧笑道:“袁绍不足为虑。”
曹操便笑,见郭嘉一直不说话,便也不问,三人议及了一番中原诸事,荀彧与郭嘉便走了。
曹操却并未撤席,良久后,郭嘉果然走了回来,笑道:“明公知我,竟在此久候,知我必再来乎!”
“文若在,奉孝不肯多言,我便知奉孝定还有他言。”曹操笑道:“文若啊,虽是王佐之才,然而……”就是对檄文动心了。即使不是动心,却也有旁观的意思。只是其实荀彧也知道,吕布成不了气候。
只是他那份汉室之心,以及不肯尽智,极言,让曹操多少有点不舒坦。
郭嘉没有接话,只道:“主公忧虑的并非是吕布或袁绍,而是许都之威慑和人心。”
曹操心甚喜,道:“不错,必要征吕布,然而,他这一檄文,却引动了汉臣之心,许都新定,操唯恐因此引而让许都人心思浮,祸起于内乱。”
“然也。”郭嘉道:“然而此次若要治内乱,须要从外而定。吕布死,许都人心必安定。”
曹操心松快了一些,笑道:“不错。奉孝知我。必征伐吕布。”
“要征吕布,也要定袁术。吕布既已发此檄文,天下侧目,明公何不多发兵往,一征吕布,定则再征淮南,若此武功,诸侯再不敢有响应者,而许都人心,必也安定。若愁袁绍,此时袁绍也焦头烂额呢。”郭嘉道:“许都以有天子,所能者,为利用侵伐,征不服也!如今檄文几欲动主公根基,而撬动许都人心,更引诸侯观望发笑,吕布必要征伐而破之。否则引天下人笑。”
曹操不言,细细听之。
“但凡战争,都有时机,唯有吕布一战,没有时机。主公当现在便备战,以号令天下,共讨吕布。只是檄文一事,诸侯必虚应,不肯出力而观望,所以此战必要成,断绝他们的想头。若此,许都威望更甚,再无有敢出头者,否则,一一效仿,许都危矣。”郭嘉道。
这话说到曹操心里去了,“袁术呢,倘他响应吕布,便是我也吃力。”
“袁术?”郭嘉摇了摇笑,哂笑道:“主公何不发诏封袁术为大将军,送以金银宝珠,以稍安抚之?!叫他助我灭吕,他必不助,而不助,才是主公本意。”
曹操便哈哈笑了,道:“便依奉孝之言!他若不助,待先灭吕,必定淮南!”
“至于袁绍?”郭嘉笑道:“只恐他乐见其成主公与吕布交战。檄文之事,他必也侧目以观,坐视主公与猛虎相斗,唯恐无有两败俱伤之意图。袁绍自负,便是要攻伐,未必肯趁乱偷袭,便是要偷袭,必也会等主公与吕布两败俱伤之时。主公只需扼住许都之险隘,袁绍一时进不了关!”
曹操欣喜不已,道:“还是奉孝最知吾心。”
郭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