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微风吹过,卷起地上洒落的残红败绿,在这个夏日的夜里,竟然有了萧瑟之感。
新朝建立至今,除了徐明芜,还没有任何妃子被打入过冷宫,只有前朝的一位云妃因毒害小皇子被关入冷宫,至今已逾三十载。
云妃今年不过才五十出头,可是在冷宫的岁月,活生生将她折磨成了一个看似七十的老妪,满脸的褶子,满头的银发,以及那张呆滞空洞的眼神和胡乱淌下口水的嘴巴,都让她看上去可悲又可叹。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小皇子在天有灵,若是看到当初害死他的凶手如今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也会感到欣慰吧!
徐明芜坐在不远处的墙角呆看着云妃,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她好似从云妃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便是这样,空洞着眼神,留着口水,望着宫墙外的世界,盼了一年又一年。
她好想母亲啊,好想弟弟,好想妹妹,如果这一生还能再走出这宫门,她愿意为此牺牲一切。
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头搁在门框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个冰冷的夜,每天都是这样,空洞地数着日子,算接下来还要熬多久。她还能出去么?从他阴狠地抓着她手,告诉她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出不去了,穷尽一生,也出不去了。从她答应进宫了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死在宫里的命运。
“姑娘,这里风大,咱们还是进屋去吧!”冉碧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道。
徐明芜回神,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叹气,歉疚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你早已经嫁人生子,又怎么会和我在冷宫苦苦挣扎?冉碧,是我害了你。”
“姑娘您不要胡说八道。”冉碧红了眼眶,更咽道:“冉碧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就算姑娘要赶冉碧走,冉碧还不走呢!”
徐明芜压弯了眼眸,带着笑意道:“好,既你不肯走,我也不逼你,其实有你陪着,我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不至于太孤单寂寞,否则,太难熬了啊!”
冉碧忍不住落下泪来,忍了忍,却又道:“姑娘,其实,其实您未必会一直呆在冷宫的,皇上,皇上对您还是念着旧情的,只要您肯认个错,服个输,皇上定会放您出去的。”
徐明芜却摇头轻笑,“我出去干什么呢?不过是让他为难,让自己为难罢了。咱们的饭菜里下过几次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娘娘摆明了想要我死,我出去,只会让皇上跟太后母子决裂,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不希望他将来怨恨我。而且,我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是绝不会任人欺凌的,但这后宫少不了争斗,倘若别人又来冒犯我,我还是会为保护自己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儿,你说,到那时,他还能保我吗?就算能保的了一次两次,难道还能保我一辈子吗?那样得多累啊,再美的爱情都会变质。与其那样,不如怀念吧,我不想破坏记忆的美感。”
过去和他的那些相处,太过美好,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冉碧叹气,觉得徐明芜的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心疼她现在的遭遇,但也实在不觉得回到那后宫中,徐明芜的日子会好过到哪里去。
“你说对,我也不想破坏记忆的美感。”
却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语调,带着春日树梢头尚未融化的冰雪寒意,却又说不出的清香和煦。
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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