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勤伯夫人知道此次是输得彻底,皆因为向来深谙人心的他们,此次无论如何都没有猜到,月娘,会那样对待她的生母。
这孩子才七岁,就有如此的心思,只怕将来长大了了不得!忠勤伯夫人沁出一身冷汗,心里已经盘算着该怎么将月娘收为己用,又或者是……干脆毁了她。
直到忠勤伯夫人离开,沐王妃才弯腰将月娘抱起,歉疚地捏了捏她因病而消瘦的脸颊,“都是祖母不好,让月娘受苦了。”
月娘摇摇头,将小小的脑袋搁在沐王妃的肩头,闭上眼睛,喃喃道:“祖母,月娘好累。”
她是真的好累,只想要好好睡一觉,忘了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事情。
“嗯。”沐王妃宠溺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好孩子,睡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京都的舆论很快便转了向,说是忠勤伯府设计陷害不成,反倒被将军府的姑奶奶当场揭穿,颜面尽失。忠勤伯府的莫大小姐羞愧难当,躲在忠勤伯府不肯出门,倒真被气出病来。京城的百姓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倒因为先前被耍弄了一把而大为光火,百姓们私下都暗暗诅咒这等蛇蝎妇人还是早日去菩萨座下教化的好。而先前被误会的将军夫人“冤情”终于得到“昭雪”,京都的百姓都说她情深意重,照料大小姐病愈反倒自己累倒在床,此情此心感天动地。甚至有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将这件事编成了段子,一时间在京城广为流传。
河北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当时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顾廷睿正在研究保定近年来各处水患的相似之处,想要寻个法子最有效地减少水患的发生。亦萱正在边上替他研墨,顺便也替他出出主意,夫妻二人搭配干活,倒是一点都不累人。
听到刑珏汇报中京城来信,亦萱连忙搁下手中的墨柄,连手都没来得及擦净,便冲上前拿过信件,焦急地打了开来。
顾廷睿也搁下笔,剑眉深锁,显然也很担心京城那边会有什么预料不及的变数。
月娘展开信,一路往下读去,原本纠结的眉宇瞬间松了下来,只是表情仍有些怔忪。
“说了什么?”顾廷睿见状,也分不清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忙上前一探究竟。
亦萱摇摇头,将信直接塞到顾廷睿的手里,喃喃道:“没事,只是月娘她……”
“月娘她怎么了?”顾廷睿眉心一跳,忙将信接了过来,粗粗看了一遍,大松了一口气,道:“我便知道我顾廷睿的女儿不会这样任人摆布。”
信不是探子写的,竟是孙明珠寄来的!
她就说这信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
所以,信中自然也将事情的前后起因全都交代了一遍,包括月娘从她离开京城后就开始布下的算计,就等着莫心妍,等着忠勤伯府的人一步步跳下来。
相比较顾廷睿与有荣焉的自豪,亦萱则是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月娘做的那些事儿虽然让她感动不已,但她其实宁愿希望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女孩,至少,那样她可以活得开心一点。
她太清楚什么都明白的那种心情,她真的不希望月娘小小年纪便要承受上一辈给她带来的痛苦和压力,她希望她可以永远都单纯快乐。
只是,这不过是奢望罢了。做爹娘的不争气,只有叫女儿来承担这一切。何其相似?
不过,月娘终是要比她幸运许多。
“在想什么?”腰肢被搂住,耳畔传来顾廷睿低低的询问。
亦萱一惊,连忙回过神来,才发现刑珏已经走了,那挣扎也便化作了迎合,转身抱着他,缓缓道:“没什么,只是替月娘心疼。”
顾廷睿立刻明白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道:“傻瓜,月娘心里有数,别替她担心。”他的女儿,纵使错过五年的光阴,但血缘假不了,他很清楚月娘在想什么,也很清楚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月娘这么做,是开心的,她很爱你。”顾廷睿又补充道。
或许是吧!顾廷睿这个当父亲的总要比她懂月娘的心思,亦萱这样安慰自己,便弯唇笑道:“既然京城那边没事,那你这边也不用这么着急紧张,慢慢来。”顾廷睿这几日天天忙得昏天黑地,她看着都替他心疼。偏偏这人晚上还不知收敛,真是……
想到这儿,亦萱的脸颊不自然地浮现出几朵红晕。
顾廷睿不知亦萱心中所想,只是道:“既然开始便要认真做完,松懈不得。再者,如果时间富足,咱们回京的路上也不必那么赶,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带你出来游玩么?这不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从河北往京城,一路上可以经过许多地方,他在朝堂上处于上升期,不可能单独抽出时间陪她游玩,这次,正是个大好时机,若错过,下次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而且,若这次有了孩子的话,以后出来也是个麻烦。
亦萱的眼眸顿了亮了起来,游玩?
“当真?”
看她像个孩子似的笑,顾廷睿的心情也变得爽朗起来,点头,认真道:“当真。”
“太好了!”亦萱开心极了,忍不住欢呼出声。要知道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几乎没有去过什么远的地方,这一世倒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