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诸法,皆是讲究一个缘字,缘之一说,各家都有所讲究,也各有不同,哪怕是被称作大老粗的武道一脉,也会常把相遇便是缘分,挂在嘴边,成为一句江湖用语。
但归根结底,却没有一家真正的将缘之一说,作为自家的根本,无非是用作一些客套或者牵强的结交辞令罢了。
唯独佛家,真正的将缘之一说,当作自己修行立教的根本所在,讲究万事皆因缘起,也就是通俗的因果相生。
两个江湖,三座朝廷,皆说佛家生错了地方,生在哪里不好,偏偏生在一个尚武蛮夷的大隋王朝,自有史可查开始,佛家就在武道一脉的打压下活着,作为佛家一脉执牛耳的华严宗,也不例外,甚至于,想要招收一个天资聪颖的小沙弥都绝非易事。
佛家的存在,对于大隋王朝而言,更多的只是用在王朝礼仪中,念诵经文,走个形式。
反倒是大唐王朝的商贾之家,对于佛家信奉尤佳,时有某个富商贾贵,特意前往法华宗,施舍巨额的香油钱,用以求得一尊高僧开光过的佛陀真身像,以保佑上运亨通。
对于在大隋王朝的境遇,佛家其他宗门,也多有与法华宗商议,就是否要将整个佛家都迁徙至大隋境内一事,争论不休,但争来争去,却又回到那句“缘起性空”。
大唐境内,近些年来也偶有一些小门小院的佛家寺庙林立而起,对此大唐王朝也是听之任之,这也方便了富家商贾,请一些和尚高僧,来家中礼佛诵经。
杨儒源的祖母,便是一位虔诚的佛家信徒,平日里多是素食斋菜,焚香诵经,老太太多年受佛家香火熏陶,为人友善和蔼,自小便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林天,更是被老太太当作亲孙子一样待着,林天也是个鬼灵精怪,看出老太太对他的喜爱之情,便也早早的从“老夫人”的称呼,改做“奶奶”,对此,老太太自是欢喜得紧。
老太太听闻大隋华严宗一位高僧游历至此,便心急火燎的,将他请入家中,请教佛法。
被请入家中的法师,法号觉明,即便是在华严宗,也有着不低的地位,向以苦行修行的觉明,极少在寺中待着,大多时候,都是在各地化缘苦行,此次一路行至大唐,便落脚在附近一座由杨家捐香火钱筹建起来的寺庙之中。
大唐境内的寺庙,多少让人觉得沾染了俗气,俗气就俗气在,将香火钱看的太重,杨家作为最大的香火来源,有如此高僧,自然少不得费些心思,让他去杨家讲经,以换取更多的香火钱。
林天此刻乖巧的相识一个小猫,温顺至极的盘膝坐在老太太身旁,若非知道他的底细,否则,杨儒源真要以为,他想来便是如此。
以往也有不少僧人来杨家讲经,林天也会旁听,听的久了,对一些佛家理论,也有所认知,但更多的是嗤之以鼻,今日亦是如此。
觉明自是知晓寺庙与杨家的关系,心有不悦,觉得大唐这些和尚,快要被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给同化了,今日前来,自然有心敲打一番。
杨家佛堂,梵音袅袅,香火飘摇,阵势上,一点也不输于自家捐赠的那所寺庙。
觉明端坐在一尊释迦摩尼像下,宝相庄严,一手成掌,立在胸前,一手执念珠,搭在膝盖上,整个人仿若佛像真身仙灵,缓缓开口,“贫僧游历至此,有幸于给位施主讲经,想必施主对于佛家学说知之甚多,至深至善的大道理,贫僧也尚在参悟,着实不好过分显摆,免得诸位笑话。”
杨家老太太施了一个佛礼,道:“高僧谦虚,高僧所讲,我等自是洗耳恭听,何来揶揄笑话一说。”
觉明还礼,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那贫僧今日就讲一讲佛家“四法印”之一的“有漏皆苦”,其中,“漏”之一字,便是指世人贪欲、愚昧偏见等各种烦恼思绪。这种烦恼能改变人性,使人丧失理性。”
觉明讲至此处,装作乖巧的林天,微微偏头瘪嘴,露出一个及其不屑的表情,这一表情,被觉明看了一个满眼,随即中断讲经,望向林天,道:“这位小施主,可是对贫僧所言有不同的看法?”
林天诧异的看着觉明,心想,“老子这么隐蔽的小动作,你个秃驴老儿,怎得瞧得如此真切。”
心中所想,自是不敢流露出来,林天苦笑,“小子不敢。”
杨老太太见觉明无故发问林天,赶忙圆场,道:“法师莫怪,小子心性不定,如若有所冲撞,还望法师谅解。”
觉明眯眼微笑,轻轻的哦了一声,道:“我见小施主并非无意,贫僧所讲,均是贫僧参悟佛法所得,有所缺漏,不以为怪,还望小施主,不吝赐教。”
林天眉头紧锁,心中暗自骂娘,觉得面前这个老秃驴,有些在针对自己的意思,讲经拿钱便是,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难不成,这个老秃驴脑子又坑不成?
林天腹诽半晌,道:“法师严重了,小子可不敢在法师面前班门弄斧。”
觉明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小施主,但说无妨。”
林天气急,眼前这个老秃驴,似乎并没有饶过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客套,道:“法师所讲,有漏皆苦,之前,小子也听过些许,在这里,小子斗胆问上法师一问。”
杨老太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