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带回穆云水的时候,倒是没忘了将穆云水背在身上的竹筐也一起带回来,随手从竹筐里拿起一些肉,找了一根纤细的木条,穿插起来,架在火堆上。
小屋是一家死绝了的遗民留下的,土制坯房,整个小屋都是用小镇外,溪边被称作为“金豆泥”的黄色粘土搭建,整间小屋,除了结实,并无其他可取之处。
林天流落小镇的时候,找寻到这件屋子,便大方的占为己有,原先的锅灶虽然还在,但锅却早被其他人拿走,只留下一个灶台,林天极其不讲究的,直接在灶台里生火取暖,平日里的吃食,也是靠战场上捡来的银钱或者是偷盗而来的银钱,买些现成的包子之类。
少年林天从火堆上取下被烟熏的脏兮兮的肉串,吹着气,从上面拿下几块,分给穆云水和杨儒源,自己则留下大部分肉,举着木条,吃了起来。
过惯这种日子的穆云水,对此并不在意,四处流浪的时候,也是将吃食优先给会打猎的宋启年,穆云水接过肉,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上面的浮灰,放入口中,咀嚼着。
锦衣玉食的杨儒源,看着脏兮兮的肉,无从下口,即便是腹中咕咕作响。
林天吃完自己的肉,见杨儒源未动分毫,便起身作势要抢,耐不住饥饿的杨儒源,这才仔细的刮掉肉上的浮灰,皱着眉头,放入口中。
吃过饭,林天详细的给两人讲解起小镇相关的事情。
小镇上除了官府势力,还存在着一个掌控着劳力行脚的势力,自称“力帮”,所有想要在小镇上以劳力换取报酬的人,都需要经过力帮同意,而过往商旅,多数也会将雇人搬运货物的劳资,付给那些个管事的帮派头目,帮派头目抽成后,才会分发给劳力。
力帮除了盘剥劳力之外,还掌控着小镇上鸡鸣狗盗的宵小,所有不义之财,也需要上供,对于这个早已经将官府老爷收买了个彻底的力帮,除了军武,没人敢去招惹他们,就连林天出城“捡破烂”,回来都要上供。
说道力帮,林天对于这个让自己吃过不少苦头的无赖帮派,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道:“将来有一天,爷爷我有本事了,第一个就回来收拾了他们。”
而像林天这样的瘦弱少年,劳力的活计自然是做不来的,只能靠着自己偷盗的本事,从过往商人身上捞取一些油水。
另外,林天又给二人讲了一些他听来的小镇传闻,多是一些与禁法相关的事情。
说完小镇的情况,林天凝视着穆云水,良久,问道:“看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也不像是跟随商队的侍从,你是怎么来到大宋边境的?”
听完林天的讲述,正盘算自己怎么能找到护道人的穆云水,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我是大隋人士,想随商队来大宋这边避难的。”
杨儒源听闻,疑惑的说道:“大隋虽然尚武,被称作“蛮夷之地”,但国力在三国中,应算是头等,应该不至让你落难到大宋吧。”
林天警惕的对穆云水说道:“你该不会是大隋培养的探子吧,我可是听商队说过,大隋有一批少年探子,经常伪装成乞丐,流民,混入大宋,打探军情。”
穆云水苦笑,摇头道:“我的祖籍原本就靠近大隋大宋接壤之地,后来连年战乱,迫使我只能离开祖籍,外出求生,而我祖籍所在地,相距大宋不过百里,而离大隋最近的城池也有将近千里,我又没能力越过洞庭湖去大唐,所以只能来大宋了。”
林天一副了然的样子,换上一副嘴脸,满脸财迷,对杨儒源说道:“看你衣着打扮,你家应该很有钱吧。”
杨儒源,挥动衣袖,将手背负身后,下巴微微扬起,自豪的道:“家父乃是大唐当世有名的商贾巨富。”言语中,尽是得意之色。
林天眼珠转的提溜快,凑上前,说道:“那你家就是很有钱喽。”
杨儒源扭头瞥了一眼花倾落,道:“那是自然。”
林天呵呵笑着,双手来回搓动,道:“那我们来做一笔买卖如何?”
杨儒源疑惑的说道:“何出此言?”
林天一脸奸笑,拉着杨儒源坐在小土炕旁边,道:“现在你的处境,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凭你娇生惯养的,想要在小镇上活到你家人找到你,估计够呛。”
听到林天的话,杨儒源不以为意,道:“我修书一封,快马传递至家父手中,自会有人前来接我。”
林天心中腹诽了一句,“白痴”,但脸上笑容依旧,道:“杨兄所言极是,但杨兄可有钱财,雇那快马帮你送信?”
一句话,让刚刚还心高气傲的杨儒源泄了气,低头不语。
林天将手搭在杨儒源的肩膀上,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呢,在小镇好歹也混了几年,帮你弄到送信的钱,应该不成问题,回头,你家里人来接你,作为报酬,你多少给我点,你看咋样?”
自小成长在商贾世家的杨儒源,虽然自诩为儒家子弟,可骨子里仍是有着一股子铜臭味,防备的问了一句,“你要多少?”
林天捏着下巴,思索半天,试探性的说道:“到时候,你给我一百两吧。”
对于林天这个压根没见过整个银子长什么样的地痞少年而言,一百两已经是他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