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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 / 2)

“那么后来呢,爹爹还没讲你是怎么遇到霜叶的!”

“好好,爹爹这不是要继续讲了吗。”

离开了昆仑域的叶映波原本打算从此就留在俗世的,可当他被那满大街呼啸而过的汽车、摩托、电动车惊得在路边站了快一个小时后,叶映波还是决定另寻他处。就在他决定前往蓬莱岛的那天清晨,一阵婴儿的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顺着哭声找去,拨开一道又一道打了霜的枫树枝,最终在一颗彤红的枫树下发现了一个婴儿。

叶映波找了很久,可婴儿身上并无信物,只有襁褓上工整的绣着个秦字,寒风将枫树吹得落了一地的霜,叶映波温柔地笑了笑对着婴儿说到:“不如就叫你霜叶吧,秦霜叶。”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的,那怀中的婴儿竟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歪过头,似要对叶映波示好的样子,恰巧便露出了被襁褓遮住的右眼角。叶映波注意到,那里有三道发紫的胎记,他将手覆上去,竟能感受到微弱的修为在其下涌动:“既如此,你便跟着我去蓬莱岛吧。”

再后来的故事秦霜叶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跟着爹爹在蓬莱岛长大,从小便听着自天水传来的阵阵潮声。爹爹告诉她,乘着竹排自天水一路向西,待驶出云洲便是昆仑域。那里也有一晏姓世家,蓬莱岛上的晏氏便是千年前从昆仑域渡来的一脉分支,晏氏自古便以医术闻名,千年间在蓬莱岛上更是将医术修习的登峰造极,故而有了蓬莱仙药能医百病,转死为生的传闻。

小时候的秦霜叶对昆仑域充满了好奇,她常常缠着叶映波,问他什么时候能带自己去昆仑域看看,而叶映波却总是不答。于是她只好撒娇让叶映波讲更多关于昆仑域的故事给她听,在那时的秦霜叶心里,昆仑域与遗世清冷的蓬莱岛不同,那里有熙熙攘攘的街巷,有正义又热情的四大世家,有无数与她一样爱玩爱闹的孩子,她千万次在梦里见过昆仑域,而每一次她的爹爹都陪在她身边,秦霜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当她真正去往昆仑域,身边再无那个一直陪伴着她,被她唤做爹爹的人。

蓬莱岛位于海上,常年雾气朦胧,特别是到了冬天,天地与海皆是白茫茫一片。秦霜叶一直觉得自己右眼下那三道黑紫的胎记甚是碍眼,置于这仙气缭绕的蓬莱岛上更显得她与魔教中人无二。于是在她反复的抱怨之下,叶映波不知去哪买来了一盒金色的花钿,他挑了其中三瓣轻柔地盖在秦霜叶的胎记上,女孩取来镜子,侧过脸,正巧冬日里少有的阳光打在那三瓣花钿上,将它们照地闪闪发亮,宛如传说中的金叶莲花一般。

第二日一早秦霜叶便贴了花钿兴冲冲跑到院子里找叶映波,与往日不同,平日里总在院里等着秦霜叶起床的叶映波今天却不知所踪,她找遍了每一间屋子,最终在书房的桌上发现了一封信。那是一封自昆仑域寄来的信,落款是一个叫叶锁澜的人,秦霜叶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叔叔,她将信展开,原本空白的信纸上逐渐生出密密麻麻的字来,待到即将写满一页时,那些字竟排队似的依次飘向空中,最后几乎列了有整整一墙。其中提及的名字秦霜叶并不觉得陌生,那些名字她曾在叶映波的口中听见过无数次,还未将信看完她便冲出门,向天水渡口赶去。

大寒时节的天水渡口比平时更为寂静,没有人声,就连潮水都结了冰,安安静静地停滞不动,只有海面上的雾气依旧纠缠着那些飘得极低的云朵缓慢流动着。秦霜叶尚未修习法术,只得一路跑来,待赶到时,只能依稀看见一方驶于云上的孤舟渐行渐远,她未来得及多想便踏上冰面,跌跌撞撞地向那孤舟远去的方向追,却终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天水的尽头。

那天以后,秦霜叶每日都会去渡口等,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叶映波还是没有回来。终于,她央求着一位老渔夫带她出了海,她并不敢肯定叶映波去了昆仑域,可每每想到自己的爹爹,秦霜叶的胎记便会隐隐作痛,于是她决定赌一把,就顺着云洲去昆仑域看看。

秦霜叶找到叶映波的时候他静静地躺在那条木舟上,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地睡着。那把名叫岁晚的佩剑并未出鞘,它与叶映波一样,安静地与那一叶孤舟一道游荡在云洲之上。秦霜叶不敢相信地伸手抚上那柄黑底金叶的佩剑,若是往常,那些脉络清晰的银杏叶必然会流动着金色的光芒,带着银杏树的清香温柔地绕上秦霜叶的指尖,而如今,她费尽修为各处试探却也再感受不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老渔夫叹了口气,背过身不再看两人所在的方向。他见惯了生死离别,却依然会有悲伤之感,身后的少女从不断地呼唤着叶映波三个字变为小声地啜泣,再后来许是终于接受了事实,她开始痛苦而又无助地咆哮,撕心裂肺的,似要所有人都听见她的怨愤般一声又一声,直到声音沙哑,无力开口。

渔船拉着木舟回到天水渡口时,岸上站着个女孩,那是蓬莱晏氏的三小姐,一袭霁青色的衣袍随风鼓动,恍惚间秦霜叶还以为是来迎叶映波登仙的天女。她远远见了木舟上的光景,轻叹一声,不知是想说与秦霜叶听还是只是自言自语:“映波哥哥带着仙药走后,不出几日便有昆仑域来使前来求药。阿娘告诉她,几日前映波哥哥便已带着仙药离开了,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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