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人手捧一本语文书,就连平日课上睡觉的那些人都没有例外。
位垚丢给丁咛他的黑色印喵书包,“拿着。”
丁咛乖乖接住,面露不解。
只见,他拉开书包背面的拉链,拿出mp3和白色耳机,装进自己的上衣兜,然后将手也插了进去,淡淡道:“我去吃个饭。”
“快考……”
不等丁咛说完,位垚就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教室。
丁咛望向门口的眸光呆了四秒,然后扭头扫视着室内这些各自忙碌的人。突然,她的视线固定地盯着某个方向,嘴角勾起了抹浅笑。
明知道不可能被对方听到,但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绕过周边人,悄悄地来到某个捂着耳朵、闭着眼、细眉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小妮子旁边,好笑地瞅着她:
“‘国危矣……嗯,国危矣,若……若使……若使武之烛……武之烛见秦君,呃……见秦君……’”
“噗嗤——”发笑的是刘心颖,丁咛前面那个扎丸子头,戴眼镜儿的女生。她此时,刚好坐在任芮的左手边。
丁咛和对方相视而笑。
“‘师必退’。”随着尾音落下,某人爽快万分地一拍桌子,活像干完了件人生大事。
“是‘烛之武’,”丁咛出声纠正她,“不是‘武之烛’,学完课文都多久了,你怎么还没改过来?”
“哎,何必在意这些细节,”任芮幼稚地撇了撇嘴,“何况那么多篇古文,又不一定会考这篇。”
刘心颖接话:“其实,这篇古文你不用背这么多的,只需要背结尾的那一段就可以了。”
“‘夫人之微力’那几句?”任芮瞪着眼问。
刘心颖无奈点头。
“啊?那本小姐前二十分钟不是白白浪费了?!”任芮看着丁咛,瘪嘴欲哭,“呜呜呜……”
“别看我,”丁咛赶忙摇头撇清:“我提醒你了,只不过那句话被你左耳进右耳出了。”
任芮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被人抛弃了的良家妇女模样。
“‘佛脚’美吗?”丁咛温温地反问。
任芮即刻否认。
“你赶紧背吧,没多长时间了。”刘心颖再次建议道。之后,她也专注地去翻看自己的语文笔记了。
任芮又直勾勾地盯着丁咛,仿佛那双眸子里马上要挤出一片汪洋大海了。丁咛觉得自己不帮她什么的话,会招惹罪孽的!
她把自己和位垚的书包放储存室后,拉过把椅子,坐下,“是‘微夫人之力’,不是‘夫人之微力’,这里的‘微’是假如没有、无的意思。”
“等等,我做个笔记。”
“底下有注释,不用写。”
“你平时要有这劲儿头,早背完了。”
“哎呀,你不要说了,不然我会忘的!”
“……”
东晓前门大开,门外的各种小吃摊、早餐摊分列道路两边,香味串着呦喝声吸引了一大批的学生:
还没进校门的,直接驻足停留,买一杯浓郁热乎的豆浆,和一个营养多重、嚼感幸福的煎饼果子,慢悠悠地晃进校园。
已经入了校门的,跟着香味的指引,再次蹦哒出来,找个热气升腾的摊位坐下,一边垂涎着路上其他人的早餐,一边等着老板的投喂。
被冬阳追寻的枯木底,有个卖粥的早点摊,摊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奶奶。她的桌子是由一块薄木板和几块砖头临时搭建而成的,凳子是差不多七厘米……矮的小木凳。这里生意相对冷清,顾客目前只有一位。
老奶奶虽人老,但动作分外干脆。皲裂的右手握着勺柄,稳稳地给小碗里舀了满量的八宝粥。继而,她又潇洒地往粥里添了好几次白沙糖,直到清冷的声音响起:
“够了,阿婆!”
位垚坐在矮木凳上,脊背直挺如松,整个人看上去清隽疏朗。他的大长腿蜷缩着,抵着木板下的砖头。
老奶奶罢手,将八宝粥端给坐在矮木凳上的位垚,对他说:“今天的这粥既稠又甜,连我儿子都没喝过呢。男娃子,快尝尝(gg)。”
位垚盯着碗里已经煮得熟烂了的红豆、绿豆和白米粒,突地邪邪一笑,如黑化的狐狸,挑眉道:“阿婆,如果不好喝,我可以不付钱吗?”
老奶奶尴尬地顿了顿,招呼的手势瞬时没了力气。
位垚看着老奶奶,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不可测。
不过,毕竟是吃了大半辈子盐的人,老奶奶反应三秒后,立马道:“怎么能不好喝呢?你先尝尝吧,不然该凉了。”她边说边走去操作台。
位垚收敛了笑,这才端起小碗,拿过玻璃瓶里的一次性小塑料勺,开始舀粥喝。
这粥的食材只有三种,与其说是八宝粥,不如说是豆粥更恰当。但胜在,它熬制的时间久,再加上糖的助攻,口感舒滑香甜。刚入腹的那刻,它的暖乎劲儿瞬间抚平了位垚内心潜藏的各种烦躁因子。
没过几秒,一辆黑色的山地自行车停在了摊位这边。
来人背着双肩包,用那重症感冒的嗓音对老奶奶说:“阿婆,要碗南瓜小米粥和五个小笼包。”
老奶奶在腰布上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