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子拿了药客客气气地跟于采蓝告别了。这时候洪记者也从观察室走了出来,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他见袁宝坤这时有空,就留下来让袁宝坤给他扎了几针。
他这些针需要留半小时左右,便安心地坐在椅子上体会下针后的感觉。
在他等着拔针的时候,鹿港中医院来人把老人接走了,他家里人也另外找了车跟着。那些人并未特意跟洪记者说什么,所以于采蓝不可能知道洪记者刚才曾和他们商量过什么。
等拔了针,小伙子穿好衣服挂上他最爱的相机,出了诊所骑着那辆会唱歌的破自行车回宿舍去了。
他和一个同事合住一个房间,俩人都是单身汉,想分房那得结婚才行。
半夜,他的室友睡眼惺忪地醒过来,要去厕所把膀胱里的内容物排空。见到洪记者床边桌子上的台灯还亮着,他很困,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干嘛呢?三更半夜地不睡觉。
不过他太困了,只想着从厕所回来后继续睡,眼皮子直打架,没精力去问洪记者。
凌晨三点,洪记者把修改了几次的新闻稿又重新誊写了一遍,这才放下钢笔。把那钢笔帽拧好之后,他又把那稿子读了读,觉得满意了,这才把稿纸放到包里,至于那些草稿都让他撕得稀碎稀碎的扔到垃圾桶里边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赶紧脱了衣服上床,再不睡明天可就要犯困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的室友起来,耙了耙凌乱的头发,迷糊地坐了一会,才算清醒过来,想起来洪记者半夜还在写东西,便想问问他写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可他朝着对面看过去,却已经人去床空了。“这小子,搞什么?这么早就走了呢?”
中午刚吃过午饭,洪记者端着洗干净的饭盒要回办公室,因为最近鹿港这边要举行一个大型会议,他们报社也动员了起来,周日大家都没放假,全来加班了。所以他在走廊上走着,一路上不时能遇到人跟他打招呼。
“哎,老洪,你在这呢?找你有一会了,快去吧,主编让你尽快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我说,老洪你是不是有好事?有好事的话记得请客啊。”
“屁的好事,做个梦还行。”洪记者有些忐忑,不会是他那个稿子被主编给毙了吧?
“请进”听到屋内主编的声音,刚敲完门的洪记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主编,您找我?”小伙子笑呵呵搓了搓手,走进去轻轻带上门。
“嗯,小洪,你坐。”洪记者一眼就看到主编的桌面上是他写的新闻稿,上边好几个地方还用红笔划上了道道,有的地方还写字了。他就是远远地扫了一眼,看不清写了什么。
坐下的时候他想,看主任的意思应该不会毙了这篇稿子,否则也不至于在上边写写画画了。难道是稿子上边有他不太满意的地方需要修改吗?
主编右手手指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子,然后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看了洪记者一会儿,态度不明。
洪记者心想:你们这些老鸟要给我们施加压力,保持距离,便于管理。就爱用这一套对付我们这些年轻人,让年轻人乖乖地听指挥,呵呵,这一套,哥看明白了。可是看明白了又如何?最后还是得按着人家的想法走。
他脑子里吐槽着,脸上却露出谦虚谨慎随时听候领导指教的样子。
主编终于说话了,他往前一探,拿起那份新闻稿,叫洪记者过来:“小洪,你过来看看,你这篇稿子,这上边写的这些案例,还有照片,你能不能保证是真实不夸张的?咱们是鹿港大报,新闻虽要吸引人眼球,可是真实性必须得保证。”
原来他是顾忌这个啊?洪记者马上说道:“主编,你放心,这事我可以保证是真实的,没有一点夸张。”
主编也听说过秋桐诊所的事,洪记者平时做事还算有成算,既然他这么保证了,主编便放下这个事,指着稿子上划线的几处,开始跟洪记者沟通。
“你这稿子,基调还是可以的,就是深度还不够,要把调子拔高一点嘛。”洪记者听了,挠了挠头发,好吧,换成他是主编,坐在那个位子上,应该也会这么办。
“还有这一段,要删去。”主编指着那一段描述秋桐诊所被砸始末的事,“这一段如果发出去,很有可能会引起舆论上的风波,到时候说什么的都有,真把这事摆到大庭广众之下,反而有可能会把那个诊所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我觉得你就报道他们那边治病救人的事就可以了。”
说到这儿,主编忽然改了语气,好奇地问洪记者:“小洪,我觉得你这像是存心在帮她啊?你不会是看上这女大夫了吧?”
洪记者相信他这时候如果嘴里有茶,一定会喷到主编脸上的。他苦笑着说道:“我写这稿子是有私心,就是想找个大点的新闻,也有帮她的想法。可是人家大夫刚结婚,丈夫是鹿港基地大~校。主编你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哪。”
想象能力怎么这么强呢?洪记者暗暗嘀咕了一句。
主编听了,打了个哈哈,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洪记者原本以为他已经说完了对稿子的意见。却没想到主编又说道:“你这句话可以扩展一下,多写几句,对咱们市第一批商品房的销售或许能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