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房子的室内,因为窗户狭长,显得比较幽暗,如果是正午或午后炎热的时候,屋子里凉丝丝的倒是挺舒服,可是在那样的光线条件下,孩子们的脸色是看不准的。
于采蓝便指着房子前边那一片长亭说道:“去那边吧。”
说着她当先走过去,把带来的背包放到石桌上,沿着长亭,摆着一溜长椅,上方有花叶遮阴,花叶不是很繁茂,对于采蓝来说是恰到好处,有点凉快,还能看清孩子们的面色,这样才能保证最大限度准确诊断。
“姚院长,让孩子们在椅子上坐着,一个一个来吧。”至于顺序具体怎么安排,她没说,由着姚院长来决定。
说着,她掏出脉枕,圆珠笔、笔记本,还有些针具包。
一位保育员怀里抱着个婴儿,小孩哭了起来,于采蓝走过去看了一眼,可惜了,孩子眼睛长得挺漂亮,只是嘴是兔唇,这不是她能解决的。除此以外,孩子有点内热,于采蓝没给开药,只告诉那保育员帮着小孩子用清天河水等手法来清内热,另外不要给他穿得太多。
其他大点的小孩,挨挨挤挤地坐在长椅上,谁也不肯头一个到于采蓝那边去看。于采蓝看着这个小孩,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心情都轻松了。
她朝一个偶尔咳嗽的小孩子招手:“小朋友,你几岁了,过来我给你看看好不好?”于采蓝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很柔和了。
可那孩子听见了,还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到旁边的石柱后边躲着,然后又露出一张脸偷偷打量她。
任凭姚院长去拖他,他只把那两只脚定在地上不愿意动,手还抓着石柱说什么也不过去。简直就像撒赖一样死活不愿意第一个过去。
于采蓝:……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多温柔啊,又不是传说中的巫婆。大概是孩子们都害怕大夫吧?在孩子们的心里,大夫手里有针,扎针可是很疼的。
“小军,你过来。”杜泽平指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然后拉着他的胳膊送到于采蓝面前,男孩子虽然有点抗拒,身子明显想往后撤,是被杜泽平半拖半拽过去的。不过到底没像他前面的那个小子一样耍赖逃跑。
“你比较大,第一个来,相信你,你行的,别害怕。”
“谢谢你啊。”于采蓝笑着对杜泽平道了个谢,然后麻溜地开始给那个叫小军的男孩把脉。
“你平时身体还挺好的,最近是不是着凉了?有点腹泻呢?买药了吗?吃的什么药,没买的话我给你开药方。”
姚院长本来还怕这么多人白折腾一场,但是碍于杜泽平的面子,她又不能不让孩子们过来。
现在于采蓝这么说,她摸不准了,她也不知道小军的情况。事实上,孤儿院的小孩有的不喜欢跟人诉苦,因为保育员人手不足,照顾不过来,大孩子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如果是轻微的小毛病,看着不明显的,他们不一定会说。
姚院长看着小军,小军还在挠脑袋,他没听明白,腹泻是什么?
于采蓝反应过来,换了一种问法:“你是不是闹肚子了?”
“啊,是,我肚子难受。”小军这才明白。
于采蓝也不再问他有没有用药了,一看院长应该也不知道。孩子太多,人手少,难免有些事忽略了吧。
说完,很快写了药方,记下他的名字,没交给姚院长,而是先放一边,用东西压住了。
当于采蓝又给两个小朋友看过之后,姚院长和那两个保育员都不敢相信,连小孩爱磨牙,爱尿床的毛病她都能看出来,这也太神了。
那些小孩见她给看病温温柔柔的,说话也很和气,还会拍拍小孩胳膊,逗一逗,就都不怕她了,再轮到谁,一般都不会再躲。只有个别性子腼腆的还需要姚院长帮忙拖过来。
杜泽平都看呆了,这不科学啊!别的大夫看病,见着病人先问几句,然后开几张检查单,说你先去检查下,检查完了出结果再来找我。病人到最后连看病带检查的,动不动就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半天的,可到最后还常常没看好。
看来他还是低估于采蓝了,于采蓝觉得他老是盯着她看,嫌碍眼,便说道:“杜哥,你跟我大哥别在这待着了,去周围找点活干,实在不行,打扫下卫生也可以。”
杜泽平多机灵啊,他觉得这丫头就是过河拆桥,用完了他就要把他赶一边去,多少年了,貌似头一次被人嫌弃……
黄啸天也觉得杜泽平老盯着他妹看不是回事,有了妹妹到底要操点心。
因此他说道:“到那边看看吧?”杜泽平看了看地方,离于采蓝那边挺远。
要说杜泽平不能吃苦那倒不是的,他也是参过军的人,可要说干活,还真是很少。所以当他跟着黄啸天用铁锹把那片杂草清理干净的时候,觉得掌心火辣辣的。
回想他从过来到现在的情况,杜泽平觉得自己这真是自找的。
可他是个好强的人,看着不远处长亭花架下的于采蓝,他决定,怎么都得扳回一局。他是那爱吃亏的人吗?不是的。
“啸天,我有点累,没干惯,我歇会,你去那边把那些桌椅整理一下,看看要是有坏的就修修。”
黄啸天看着于采蓝那边有不少人,应该没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