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过年了,外面的鞭炮声也此起彼伏的多了起来,好像家家有喜事,人人都高兴。高童却快活不起来,更准确的说,他正处于人生的至暗时刻,他在河南老家投资数亿元的原料药生产企业刚刚被当地的环保部门关停,一切全完了,所有的厂房、设备、实验、各种原料砸上去的钱现在一分钱都收不回来,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投资,也是输的最惨的一次,不光把他上亿的家底全部掏空,除了老家的住宅,其他风光时买的房子全部成了法拍房,能拍出多少钱跟他已经没什么实在关系了,厂房和设备全处于查封状态。现在外面各种供应商欠的钱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谁叫他以前那么红了,做啥赢啥,在当地的sq市,成名已久且年纪轻,没有哪个老板不拱着他做生意,少赚点都愿意,为的是和她有个来往,能交个朋友。所谓以利相交,因利断情,这个戏码在当今这个社会,可谓层出不穷,司空见惯。
高童瞅着这年关将近,老估摸着寻找之前的伙伴和朋友,先借点吧,一是过年,免不了要花费,二是想能借个几十万,明年早点动起来,找找机会。高童先把电话打给了在sq城混的数一数二的刘总,他们之前交情不浅,一起赚过大钱,一起抗过事,相互之间婚丧嫁娶过生日不仅出钱,都得出人出力出时间,至于说平常拆借个一两百万,就一个电话的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杨总这几年立足于本业生产水泥,接着房地产、大基建的东风,赚的盆满钵满,听说快上市了。高童沉吟着,今时不比往日,借多少呢,借的太少,会塌自己的台,搞得好像没钱吃饭一样(事实上他现在来着一辆二手本田,有时连油都加不起),多借了,又怕杨总会不爽快,人家会去担心到时他还不起,思索再三,高童想着就30万,sq城说大不算大,他们几个头面任务的事想不传都难,对,就30万,朋友遇到困难了,请老大哥帮个忙救个急。他随手把号码拨了出去,铃声响了30多秒,接通了,高童壮着心气说:老杨啊,最近厂里那边jb出了点事,也没和你多联系,现在手头上紧的很,问你拿30万,周转一下……,老杨插话道:你小子咋老没个音讯呢,要经常打电话,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市府这儿办点事,不方便说话,回头和你聊……,“好咧!您先忙着,晚上咱们……”,话没说完,杨总已挂断了电话。高童抓着手机愣了一会,估摸着七八成这钱能借到,等他忙好了再诉诉苦吧。这个电话高童从当天下午一直等到第二天吃中饭的光景,也没动静,高童心里很不得劲,“你老杨借或不借给个痛快话啊,不借我再想别的办法,能借我感你的情”。高童看到一家黄焖鸡米饭,把那两二手本田停在马路边上,点了瓶北冰洋,一份中份的黄焖鸡。正吃的没情没绪的时候,那个肌肉松散无味到没边,电话响了,是杨总!高童一把把电话抓起来,高声说到,:“老杨啊,你老兄这jb忙的狠,我在老城边上,要不我到你那去聊”,“我现在陪市委的张书记到侨城县考察一个项目,回不来。你老弟这次搞大了,咋当时都没和我来商量呢,到时我要是知道这个事,弄不好就不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至于,我这块,要把水泥厂搞上市,现在市府这帮人比我还积极,逼得我到处借钱把这事搞上去,我是一点办法没有,老弟你稍微顶一段时间,等公司上市了,我把股份抵押给银行,也给你整个几百万,你小子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冲动”。“好咧,杨哥,咱们也不多说了,您先把这事整好了,回头多支持一下老弟”。高童接完电话,头有点抬不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懵。照这架势,老杨一分钱也不会借,咋就这么狠咧,估摸着这天把他把自己的底细都问清楚了,就算问清楚了,我是借30万不是3000万呢,这个钱对杨总这个级别来说就是一场小型的招待费而已,一年不知要招待多少场,不至于此,这也太狠了,高童摇着头步伐不稳走到车上,连续抽了五六根烟,整个人轻微有点抽搐。
最让高童想不通的是人性!高童从小做生意,智商情商都没有问题,他心想如果今天两人对调一下,老杨打电话过来,自己会借,上限是100万。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杨总平时大大咧咧的,显得豪气,很有大哥的风范,怎么自己出了事情,会这么稳准狠的决绝呢?高童像是吞了一只绿头苍蝇,半天缓不过劲来,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过多盘旋这些事情,得首先解决眼前最紧要的问题:手里得多少有一点钱,一分钱一分胆,一分钱一分机会,他从小就这么趟过来的。他想起自己的一个小兄弟,对他算有恩。这个兄弟叫唐小强,在高童做水泥生意的时候跟着跑运输,有一次跑到山西运城的时候,当地政府机关一位工作人员找到唐小强,问你们老板做的规模怎么样,如果水泥的量要大一点能不能供上货,小强说,我们老板是河南做的最大的,要多少货都能供应上(有点吹牛),政府的人没多说啥要了高童的电话,回头给sq城的几个朋友打电话问了问,那边更把高童吹的杠杠的。过了几天,高童就接到了做水泥生意最大的一笔订单。原来山西当地是矿区,连年采伐,造成了多处塌陷和安全隐患,省政府下了死命令必须多少天内,把坑填起来,所以要的量巨大。当时又值冬季,水泥本来卖不上价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