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同小可,不仅出兵超过十万,而且有一个关键点是不同于前几次在高阁老麾下作战的。
前几次高务实用兵出兵人数也很多,他本人自然也是以文官身份统兵,但有个相对比较特殊的情况就是,高务实带兵时手下的总兵们互不统属,朝廷或者说皇上并不在这一群总兵中指定一位提督统管军务。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么做是为了让高务实更好指挥,当然也意味着皇上认为高务实本人就能统管军务,不必另外从总兵里挑一位出来。然而在朝鲜的作战却不同,前一次有李如松提督援朝平倭,这一次则换成了他麻贵。
总兵可以做提督,但提督未必一定得是总兵,例如高务实上次平定西北的时候,就是以文官身份提督西北军务。故而可以这样说,麻贵还是头一回提督方面军务,这是一种资历,也是一次莫大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打得好,参照目前皇上和朝廷对朝鲜战事的重视程度来看,恐怕也有机会捞个伯爵当当。
前文曾有详述,大明早年武将封爵容易而文官甚难,到了后期则反过来了,变成文官依靠军功封爵的还能找出几个,武将封爵的抛开上次的戚继光之外却只有一个李成梁——甚至李成梁一开始还只是流爵,是后来再有了其他功劳才积攒成世爵的。
也就是说,武将封爵反而比文官依靠武勋封爵更难了。那么在这种大环境下,如果他麻贵也能趁着此次援朝之战的机会捞个爵位,那可就真是光宗耀祖了,也让“东李西麻”真正变得名副其实。
有了这样的奋斗目标,麻贵虽然按照高务实的要求尚未南下进入朝鲜,但却已经做足了准备。
他不仅亲自检验了各部武器装备、后勤粮饷等配备,更是时刻不曾放松训练备战,还从被调来他麾下的辽东军口中详细问明了朝鲜的山川形势等相关事宜。另外,对于日军方面的情况,他更是着重了解、研究,针对日军此前的表现,做出了好几套战争预案——这是多年来跟随高务实打仗学来的。
这种战前预案在南疆早已普及,因为南疆的各大警备军都已经有了参谋部的正式编制,但在大明军事体系中暂时还不曾推广。
大明这边的改革到底不比南疆,可以由高务实一言而决,大明朝廷的改革一贯有赖于高务实本人的地位提升,此前他还搞不了这种在全军上下直接改革制度的大事——祖制嘛,虽然高务实也改过不少,但总体而言想要绕过去也是需要前置条件的。
现在宋应昌来了,这是实学派的自己人,所以麻贵也没什么顾虑,直接拿着几个预案就去给他看。
宋应昌一个一个认真看过,惊讶道:“为何这些预案全都是在朝鲜几乎全境沦陷的情况下才开始算的?”
麻贵轻咳一声,道:“这个……是侯爷的意思。”
“啊……”宋应昌眼珠一转,试探着道:“侯爷这是故意要整朝鲜?”
麻贵忙道:“侯爷高瞻远瞩,岂是末将能深解其意的?不过前次作战朝鲜争权干涉之举确实令侯爷颇为不满,此番若说是借日军之手敲打敲打朝鲜,末将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之举。”
“敲打朝鲜诚然必要,不过……真要敲打得如此厉害,让朝鲜再一次近乎全境沦陷才足够么?”宋应昌有些担忧地道:“做到这个程度,敲打肯定是敲打够了,但岂不是也加大了我军光复的难度?
而且,前不久我还听说朝鲜王将咸镜道等地的一些矿山开采权卖给了京华九十九年,若是任由朝鲜全境沦陷,那这些矿山又该怎么办?”
麻贵道:“这些问题侯爷倒是并未提及,不过依末将来看,那些买卖才刚刚谈下来,京华做事就算再快,现在也不可能就已经动工了,所以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宋应昌想想也是,稍稍放心了一些,但又问道:“那么从军事角度来说呢?咸镜道方面大多都是山地、树林,上一次日军是由于要收缩战线力保汉阳,这才将加藤清正调了回去,主动撤离了咸镜道。
那么这一次日军万一吸取了教训,死守咸镜道不肯退缩,那么先不说几座城池好不好打,至少在那深山老林里行军就很不容易了——毕竟我军炮兵、骑兵远比日军要多呀。”
现在这个年代,炮兵机动力是个大问题,就算京华改进了一些炮车结构,但总赶不上后世的机械化,甚至比一战乃至近代战争时期的马拉大炮也要更加惨不忍睹一些,如果真要搞一支明军大兵团带着上百门大炮在山沟里打转,那还真是个大问题。
相对而言,骑兵虽然有“逢林莫入”之说,但只要有路存在,好歹还是能走,而朝鲜怎么说也是有官道的,不至于让他们钻树林机动,总比炮兵部队好办。
不过麻贵听了这话却笑起来,道:“这一点经台倒是不必太担心,首先日军在咸镜道就算要坚守,其能派驻的兵力也必然有限;其次我军也不必非得亲自去处理咸镜道的日军。
按照末将的计划,我军主力只要如前次李总戎的打法,由西线一路南下即可,不必去管咸镜道的事,那边的战事交给女真联军去办就好。”
“女真联军?”宋应昌深吸一口气,迟疑道:“真要让他们单独负责方面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