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压自己,他还不得不让萧如薰去拿下了此战到目前为止最为显赫的首功——攻陷察罕浩特。
在这种情况下,李如松就更加需要一场显赫的胜利来自证卓越,而显赫的胜利首先要确保能打到仗啊!如今图们大军西进的可能性已经大到只差最后一个证明消息了,以李如松的性格他岂能不着急赶过去?
当初他刚出兵的时候,可就是为了能对阵图们主力而狂奔去捕鱼儿海提前布置的,如今情况变化,他要想能够抓到图们主力,不得再次上演个千里狂奔么?
千里狂奔这种做法当然是会伤马的,不过倒也没有某些说法那样夸张,动不动就说马会废掉之类。
眼下正值秋季,马草最肥之时,李家军这二十多年又一直以“辽东铁骑”著称,军中的精饲料带得十分充足,因此狂奔归狂奔,只要没把战马过度使用到超过极限,“废马”的概率并不大。
真正重要的问题是会导致这批战马今秋难以养膘,这样一来,今年入冬之后冻毙的危险性大幅提高,二来也影响战马的总服役年限。
这就好比后世的汽车,家用轿车的报废年限和营运汽车的报废年限不同。战马过度使用也相当于是会将“报废年限”提前,而如李如松这般在两个月内两次过度使用,预计这批战马将来至少要少服役两年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这在李如松眼里也只是个财产损失问题,只要不严重影响当前战事,他都不会太在意——他要是在意这些事,原历史上的李家军怎么会在几年内打到半残?归根结底,其实就在于李如松确实没把“过度使用”放在心上。
想到此处,高务实便趁休息时间把叶邦荣叫了过来,向他询问李如松部如果不惧战马过度使用的话,最快能快到什么脚程。
其实叶邦荣本身有些怀疑高经略的这个假设,毕竟优秀的战马那可是“法拉利”,谁会把法拉利开去玩极限越野拉力赛啊,这不是疯了吗?
不过高经略可不是他能怀疑的。别说他了,就算他的老上司、“恩帅”戚继光,自从投入高经略麾下,十数年来也从没说过高经略半句坏话,连带着以前从戚家军出身的将领们对高经略也有一种莫名的敬重。
那既然高经略这样问了,即便这问题看起来再怎么不合常理,叶邦荣都肯定会如实回答。
出于谨慎,叶邦荣并未张口就来,而是立刻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副由经略行辕在战前下发的小比例战场堪舆图,铺开来放在地上,认认真真比划着计算了一番,然后才谨慎地先问道:“经台,以卑职所知,李总戎此战所率皆是其家丁本部,故而麾下至少是一人双马,不知这消息可属实?”
高务实答道:“属实,据本部堂了解,大抵他当前麾下的配置是二人五马。”
那也就是平均一名骑兵拥有马匹高达两匹半,这在明军骑兵中属于超豪华配置,一般来说只有精锐中的精锐能达到这个配比程度。
当然,高务实自家的骑丁之中,在此前一些战事时被高务实调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有时候会满编为一人三马,那是另一回事了。毕竟高务实拥有大明最强大的战马来源支撑并且不缺钱,而在当时的战事中他一般也只调动数千骑,这样的调配不算夸张。
不过此次李如松几乎将李家军最精锐的骑兵家丁全部调动起来出征,总数高达三万余、将近四万铁骑,居然还能保证二人五马,这就很强了。充分说明李家军此时家底之雄厚,以及李如松本人豪掷千金为争胜的个人风格。
叶邦荣也是有些咋舌,但感叹归感叹,他还是很快回答道:“一般骑兵部队正常行军,在中途未发生交战、未发现周围有敌的情况下,通常脚程在四十至六十里左右。
考虑到李总戎所部配置的马匹更为充足,且当前正值秋草肥厚之时,那他所部正常来讲就能跑到八十里。
而如果李总戎正如经台所料,不顾战马秋膘、过度用马的话,他一天走百二十里,甚至再过分一些,走上百四十里也是可能的。”
高务实纳闷道:“只有百二十里或者百四十里么?本部堂此前研究过二百年前的蒙古西征,他们甚至能在较长时间里保持每日行军百八十里,这其中差别是如何产生的?”
“蒙古西征时行军竟然如此之快?”叶邦荣看来反倒不了解这些,不过他想了想,很快找到了答案,恍然道:“哦,那可能是因为当时蒙古人是纯粹的轻骑,战马几乎全无具装。另外蒙古人当时马匹极多,这和咱们区别颇大。
经台可能不知道,蒙古人是带着马群一起走的,他们拥有的战马或许和咱们配置得差不多,但挽马之多却远远不是天下任何一支骑兵所能媲美。”
与战马供人骑乘作战不同,挽马是用来运送物资的,甚至包括牵引炮车、辎重车。因此挽马需要的是耐力和力量,而不是灵活性之类。挽马中又细分为重挽马和轻挽马,此时叶邦荣口中的挽马大抵应该是指轻挽马,即帮蒙古大军驮运盔甲武器的那些。
由于蒙古人的挽马数量极其庞大,每匹挽马所需要驮运的物资平均量不大,于是也就不怎么影响速度,故蒙古大军万里西征之时能够做到高速行军,在这一点上可谓天下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