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穷追不舍,直到闯进他设下的埋伏圈中。 刘綎从来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他相信布日哈图对于击败自己这个“大明名将”是有兴趣的。而且,自己此时被调来甘肃,布日哈图必然明白自己就是今后一段时间里大明在甘肃的主将,那么一旦能初战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今后自己再次对阵他时肯定会多几分畏惧,这对他而言大有好处。 事情如此重要,布日哈图手底下又似乎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那么这坐镇后军的重任可不就只能是他自己亲自为之吗? 以上这些,就是刘綎在得知高务实继任首辅之后会立刻决定绕路出击的原因。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确有把握。 开完了小会,商量好了翻越龙首、合黎二山的路线,刘綎再次派人催促负责出战准备的各将各部,同时又令即将出战的各将各部提早就寝,在出战前先养好精神——数百里奔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养精蓄锐是必不可少的。 按照他的计划,在出兵之后、抵达肃州之前,他是不会安排多少时间休息的,所以现在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之后,明日一早就要启程! 布日哈图虽然会留守后军等明军援军中计追击,但如果久等不来,他也一定是会怀疑的。所以,突袭肃州截断蒙军这个计划,依然需要争分夺秒! 刘綎自己也不含糊,吩咐完一切之后也立刻就寝。他是经年宿将,这次计划虽然从兵力对比来看凶险异常,但他根本不在乎,几乎倒头就睡了,很快响起均匀的鼾声。 次日清早,刘綎不等家丁来请,自己准点起床,召集众将问明各项准备就绪情况,见一切吩咐都已执行完毕,很是满意。 他先是下令由刘天俸代自己统帅剩余两万余人,徐徐开赴甘州,向甘肃巡抚徐三畏表示自己已经听令追击蒙军。 然后又令其余各部做出一些措施,佯装大军人数未变,依旧是三万人的规模——这个好办,什么多打旗帜、不减军灶、队列拉宽等等,都是千百年来历朝汉人军队的老把戏,现在依葫芦画瓢就行了,甚至不必搞什么创新。 各项事情都准备就绪,刘綎就带着随行三员大将和八千骑兵准备出发,刘天俸等人还想最后劝一劝,但他们了解刘綎,刘綎也了解他们,抢先表示不得再劝,众将只得作罢。 于是,刘綎大军随及出发,北上翻越龙首山。 按理说此时已然开春,但这些年天气诡异,冬长夏短,海拔较高的龙首山此刻还被浅雪覆盖,未能如河西走廊的“城池带”一般冰雪全消。 这如冬日一般的龙首山和北方的任何一座山一样衰草萋萋,枯枝瘦寒,满目萧索,寒风瑟瑟。 正如眼前刘綎所见,一入冬,龙首山的草木就齐刷刷枯黄了。一人多高的芦苇,半人多高的冰草、蒿草,黄着脸儿在风中摇曳。路边的蜀葵、月季落光了叶子,光溜溜的在寒风中瑟缩。 那成片成片的树木,像是在繁华之后突然看破了红尘,皈依了佛门,叶子通通落得精光,只留下一色的青灰,一色的干净。不过,槐树的叶子却是落得犹豫不决,许多叶子还紧紧抱着树枝不肯落下,又仿佛像是在哪听了一声命令,来不及全部落掉,就在那样风华正茂时,立地成了佛。 不过,却也不要以为这样的龙首山真的就没有一点生机与活力了。在这明军骑兵穿行的疏朗山间,麻雀格外显眼。胖嘟嘟的,一跳一跳,小脑袋一缩一缩,这里轻轻一啄,那里轻轻一啄,像是觅食,又像是不经意地玩耍。离人这么近,似乎也不害怕。 一位骑兵看得有趣,朝鸟群轻轻吹了一下口哨,惊得其中一只麻雀突然一飞,其它的也跟着受惊似的,呼啦啦全飞走了,然后集体停歇在一棵树上,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周边的骑兵们轻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道:“这些家伙倒是快活,它们从来都是这么热闹吧?”众人只是笑着,并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路边草丛里冷不丁儿窜出一个活物来,好几位骑兵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将右手抓住腰间的刀柄。可是定睛细瞧,原来不过是一只土黄色的刺猬,这会儿已然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骑兵们对刺猬没什么兴趣,最惊喜的莫过于遇见雉鸡,它们一般成双成对地躲在草丛里卿卿我我,人还没靠近、没发现,它们却会做贼心虚,扑楞扑楞地扇着大翅膀朝骑兵行进的道路方向飞走。 它们长长的尾羽颇为漂亮,但骑兵们可不是来欣赏野景的。手快的骑兵会立刻操弓在手,瞄也不瞄,单靠手感抬手就是一箭,往往就取得了下一顿的加餐肉物。 骑兵们并不觉得难走,他们甚至还觉得以前那些北军同袍言语夸张,殊不知刘綎带他们走的这条路并不为许多人知晓。 这条路其实是一条走私路线。 京华商社骑丁于万历十七年接下了时任山丹卫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