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商无炀与耿宇带领的人马化整为零,分批自后山秘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下了山。
在此之前,千苍漓早已派人引开了苗贺的眼线,为他们扫清了道路,这才让他们得以顺利下山而未被血奴发觉。
下山后他们即刻分散而行,直到两日后赶到清州,按照与德顺约定的时间会合完毕,这才将分散的兵力悄然集结起来,如此这般将队伍神鬼不知地悄悄部署在周边密林中,一切都在按计划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第三天的子夜,苗贺那些在清州三清山道观中的血奴毫无悬念地成了瓮中之鳖。
阿俊率领的一百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先行潜入道观,趁着夜黑风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各个击破,切开了他们的喉咙,拧断了他们的脖子,最后隐于暗处的小云天人马蜂拥而上势如破竹。
这批血奴大多是湘国人,便如当初的曼罗一样,都是受到血奴的训练后,变成了真正的血奴。除了曼罗武功高强,其余人等均不过二流角色,只是他们在血奴的引导下已然迷失了本性,居然拼死顽抗并无一人投降,被阿俊和商无炀等人一顿快刀斩乱麻似地刀砍斧劈,千余名血奴全部歼灭,同时,找到了关押在柴房中的道士共计二十二人,整个袭击过程用了不过一个时辰,至此,血奴司隐藏在湘国的又一个秘密据点,灰飞烟灭。
只是,曼罗不见了踪影。
旗开得胜的喜悦洋溢在商无炀心头,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他与耿宇相视而笑。各路人马按计划将各自的武器和死伤人员统统带离战场,连一根针都未留下,趁着夜色悄悄分散离开。
三清山道观,在刚刚经历了惨烈战斗的战场,除了遍地倒在血泊中的血奴尸体和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见证着一场突如其来的血雨腥风之外,未曾留下任何攻击者的痕迹......
山间路口,一旁的林子里,一个身着黑色软甲的女子牵着一匹棕色战马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商无炀勒住了马缰。
“少爷。”女子开了口。
“曼罗?”商无炀翻身下马,急急走到她近前,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我这就要回山了,你的据点被端了,老贼那边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曼罗脸色一变,双眉紧蹙,一脸的晦暗之色,冲着商无炀一抱拳,垂头丧气地说道:
“启禀师父,我部于深夜突遇不明敌人偷袭,所率血奴全部殉职,激战中属下受伤,属下罪该万死,请师父责罚。”
骤然见曼罗对着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商无炀一怔,眼珠一转,心中了然,轻咳一声,陡然瞪起一双“凶狠”的眼睛,梗着脖子模仿着苗贺那沙哑的嗓音,斥责道:
“哼,没用的东西,老夫的心血都白费了,要你们有何用?还不给我回去面壁思过,再出什么岔子,便提头来见吧。”
商无炀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和骄纵狂傲的神情,倒是像极了苗贺的做派。
曼罗突然抬手“啪”一声打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口中自责道:
“是,属下是废物,属下这就回去面壁思过。”
见到曼罗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俨然便是一幅败军之将在受上司处罚的场景,若不是商无炀亲历这场战役,当真令人难辨真假。众人也不知这二人唱的是哪一出,耿宇更是强忍着笑意瞧着热闹。
商无炀原本还有些不放心,担心危及曼罗自身安全,而此刻一见她这逼真的演技,俨然就是以此来告诉商无炀,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商无炀一颗心也就暂时放了下来。想起方才曼罗给他自己脸上招呼的那响亮的一巴掌,说道:
“你对自己还真下得去手啊。”
曼罗神情淡然地说道:“让少爷见笑了。”
商无炀见曼罗脸上、手上有斑斑血迹,问道:“你受伤了?”
曼罗抬手抹了一把脸,看了眼手心中的殷红的鲜血,道:
“都是血奴的,谁想伤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将手心中的血迹胡乱抹在了自己衣衫上。
上下打量着曼罗,商无炀皱了眉,说道:“可是,你这身上没有伤啊,怎么骗得过那老贼的眼睛?”
曼罗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身形一动,一旁一位护卫的佩刀便到了她手中,大刀高举,一刀便向自己左肩狠狠砍去。
曼罗速度极快,这突如而来的举动令众人大吃一惊,商无炀突然挥剑将大刀隔开,喝道:
“你这是做什么?”
对于商无炀突然出手阻拦,曼罗反而感到了奇怪,一脸认真地回道:
“受伤啊!”
听她那口气,再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商无炀当真是哭笑不得,似乎对他而言,那一剑砍的不是她自己的手臂一般,还是她根本没有疼痛的神经才令她能下此狠手砍伤自己?
商无炀无奈地摇摇头,“曼罗,你自己伤自己也能下得了这手,血奴果然是没有痛感的一群……”
“行尸走肉”这个词到了嘴边硬是被他咽了下去。
又道:“且说你自己这一刀下去,像老贼这么精明的眼睛还能看不出来你这是自己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