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曼罗的威胁,乃至于铁面阎罗的折磨,我又何曾惧怕过?!如果害怕有用的话,我又何须苦苦挣扎?无非生死而已,看透了也便没有那么可怕了。
雪莲说道:“那贼人虽然跑了,可雪莲不放心,今晚我就在这陪着您吧。”
婧儿摇了摇头道:“雪莲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雪莲犹豫片刻,垂首道:“是,姑娘若有事便唤雪莲一声吧。”
当雪莲退出房后,婧儿静静地坐在榻边,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只感觉心空了一块,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逐渐麻木,便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令人窒息的幽阁中,沉寂的空气无波无澜,一如她此刻的心,似乎被一个巨大的石头重重压住,泛不起一丝涟漪。
……
半个多时辰后,商无炀返回别院。
一见他垂头丧气地样子,不消说,婧儿已经知道了结果,幽幽道:
“又跑了,是不是?”
商无炀将剑放在桌上,一屁股坐下默然不语。
不知是否是房中多了一个人,给幽阁中添了一丝温度,婧儿冰冷僵硬的身体渐渐复苏,终于感受到心脏怦然跳动的节奏,和一股上冲的怒意,咬牙道:
“原以为是个好机会,麻醉了他半个身子都能让他跑了,早知道我就弄点蛇毒了,看来还是我太仁慈。”她的拳头开始攥紧。
商无炀回道:“对不起婧儿,怪我学艺不精,我……”
“别说了!”婧儿抢先道,“他武功高强超乎你们的想象。”
婧儿心中沉甸甸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强抑着心头烦躁,尽可能让语气显得平静,淡然道: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商无炀闷声道:“是灵儿来报说看见一个黑影从竹林苑卧房出来跳上了墙头,我担心……所以就带着人来别院看看,没想到,果然又是来找你的。”
婧儿道:“没错,的确是来找我的。”
商无炀问道:“他还想挟持你来威胁我交出小云天?“
婧儿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次,换了花样。”
商无炀双眉紧蹙,问道:“他又想做什么?”
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腾然而起,婧儿有些不耐烦地摇头道:
“与你无干,你,别问了。”
看着她伤痕累累的颈部,商无炀眉心微颤,道:“婧儿,要不要,我陪你?”
“出去!”
“婧儿,要不,你搬去宅子里住吧?”
“出去!”
婧儿的声音很轻,却果断地毫无商量的余地,商无炀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前,转而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婧儿突然胸膛剧烈起伏,口中喃喃道:
“什么身世?什么秘密?什么玉佩?什么公主?什么玲珑?爹,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将头深深埋入双手中,背脊耸动,泪水终于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
次日清晨,商无炀刚从练武场晨练回来,刚至书房门前,却一眼瞧见婧儿正在长廊下漫无目的地缓行,眉宇间藏着深深的焦虑。
商无炀紧走两步,唤道:“婧儿,你来了。”
婧儿抬头向他看来,驻足无言,眼睛红肿,眼神忧郁,面色苍白而憔悴,显然一夜未眠。
商无炀细细打量着她,心中一紧,轻声道:“进来说话。”
二人相继走进了书房。
婧儿默默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丫头进来奉上茶水后退下。
商无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婧儿低垂着头,神情萎靡,半晌无语。
商无炀静静地看着她,也静静地陪着她,二人就这般各坐各的,各想各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地沉闷。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婧儿终于开了口: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该问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语声极慢,也极轻,好似在说给自己听,也好似在说给他听。
看着她憔悴而伤感的神情,商无炀眸色阴郁,低声道:“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我愿意倾听。”
又是一阵失魂落魄的沉默。
两滴清泪自婧儿面庞滑落,悄无声息地,不带有一丝涟漪。
商无炀觉得心口一阵剧痛,鼻子酸酸地,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咬了咬后槽牙,当他将眼睛睁开时,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说不出口,那就让我来说吧。”
望着婧儿自从进门后就保持不变的僵硬坐姿和恍惚的神情,他开了口:
“婧儿,武德轩不是你的生父……”
刚说了第一句,婧儿惊悚至极的目光便转了过来。
商无炀深深凝视着她,继续说道:
“你的生母是颍妃,你的生父乃是当今万岁,你是公主,武德轩是你的养父,之所以让铁面阎罗认出你的便是你佩戴的一枚玉佩。而颍妃当年生了你却偷偷抛弃了你,任由湘国公主流落在外,此乃皇家丑闻,若皇上知道此事,亦或杀了一切与你亲近的人以保存皇家颜面,铁面阎罗找你就是要以此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