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贺自竹林苑出来,飞檐走壁,使轻功疾行,驻足高墙上,见一队护卫手持火把正在院外巡视,忙压低了身形,待他们走过,这才纵身跃下,一路疾驰,不消片刻,便如狸猫一般窜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苗贺脚下生风,在这黑夜的林中如风驰电掣一般疾奔,熟门熟路,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已到了别院。
而于此同时,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纤瘦的黑影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
子夜已过,别院中只有楼下四角点着火把,十多名护卫手按剑柄来回走动巡视。这别院他已来过两回,对这里的防守乃至一草一木均是再熟悉不过,几个起落已是隐在小楼西侧墙根下,顺着木制柱子,手脚并用,“蹭蹭蹭”便攀了上去。房中漆黑,他伸过头去,将耳朵靠近窗栏位置,听得房内一片寂静,想必婧儿正在酣睡。
吃过上回“撒豆成兵”的苦头,他此番则尤其留意,并不急于踩上屋檐,而是蹲下身来,伸手探过,果然,上面密密麻麻遍布黄豆,他心中“哼哼”一声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泽,暗运内力,掌心轻轻在屋檐上一抹,那黄豆瞬间变成粉末,这才伸出一只脚去,脚尖轻轻点在那片打扫干净的方寸之地,伸手轻推窗栏,再不犹豫,腰部发力,脚下一蹬,翻身落入房中,脚方落地,突然一阵刺痛感便自脚底传来,犹如踩在无数锋利的刀尖上一般,只瞬间,疼痛感直冲头顶,忍不住闷哼一声,猛然一提丹田气,腾身跃出一丈开外,在地上一个翻滚,远离了窗边,当他再站起来时,只感到双脚下好似被刀割一般地剧痛难忍,险些站不稳......
“谁?”
婧儿的惊呼声在房中响起,隐约看见了卧房中间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硕大的黑斗篷,那幽黑的鬼脸......
“雪莲……”
婧儿忙翻身下床,刚呼出声,鬼魅般的身影快如闪电到了面前,刹时脖子一紧,便再喊不出任何声音。
婧儿拼命捶打他的手臂,可任凭双手如何捶打,都犹如打在铁板上,他毫无反应,而自己的手却生疼。
打得苗贺烦了,手上微微一用力,婧儿便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原本就纤细的脖子瞬间被拉长,别说想挣扎着摆脱敌人,便是想让自己的脚尖勉强触碰地面亦是不易。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苗贺低头看着婧儿那憋的泛红的小脸,仿佛看着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一般,眼中充斥着狂傲和戏弄,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丫头,咱们较量也不是一回了,不得不说,你的确有些小聪明,不过,你哪里能回回都那么幸运呢?你说是不是?”
那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这黑漆漆的房中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令苗贺瞠目嗔愤的却是那双无所畏惧地瞪视着他的眼睛。这个弱小的女子那双乌黑的眼眸中不仅毫无惊惧之色,反而有种异于常人的冷静和刚毅,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种深深的藐视,刹时恼羞成怒,手腕暗自发力,长长的指甲瞬间扣入她颈部的肌肤中,顿时,那光洁细嫩的颈部渗出了丝丝鲜血。只要他的手指再稍稍一用力,恐怕婧儿那细嫩的脖子都要被他掐断了。
此时的婧儿呼吸困难,面色青紫。苗贺直到看见她眼神中充斥着痛苦之色,眼珠因窒息而骤然变得通红,这才心满意足地嗤笑一声,道:
“知道老夫今天来干什么的吗?老夫是来杀你的!知道是谁想杀你吗?”
“告诉你也无妨,想杀你的人,正是你的好姐妹,我的宝贝女儿——苗-珏。意不意外?”
苗贺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压抑的阴笑,诡异得令人不寒而栗。
“老夫的女儿不喜欢你,谁让你胆敢觊觎她的男人?你不是商无炀那小子请来的座上宾吗?也难怪我女儿不能容你,嘿嘿嘿嘿......”
见婧儿娇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苗贺不怀好意地嘲笑道:
“哎呀,看到你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老夫突然有些不忍心杀你了,啧啧,这可怎么好呢?不如,老夫跟你做个交易,如何?你别叫,好好听我说,否则我捏死你!”
他将手稍稍松了些,婧儿终于呼吸到了一丝空气。
苗贺从怀中取出一物来,在婧儿眼前晃悠。一见此物婧儿顿时惊讶地瞪圆了双眼,可是脖子尚捏在人家手中,她说不出话来。
苗贺道:“我要告诉你的事,你要给我好好听清楚了,武德轩并非你的生父,你父亲乃湘国当朝皇帝,你母亲则是皇帝的颍妃,而颍妃,是川阳国人,所以你,是湘国人,同时,你也是川阳国人。”
婧儿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
苗贺继续道:“此物便是你母亲颍妃的信物,很奇怪我为何知道是吗?”
苗贺“嘿嘿”一声笑道:“此物乃是你母亲的家传玉佩,原是一对儿,你手里有一枚,还有一枚,则在你母亲手中。”
“现在听清楚了吧?听清楚就给我眨眨眼,我就放了你。”
此刻的婧儿心跳如鼓,脑袋嗡嗡乱想,她不知道苗贺口中耸人听闻的一番话语所言是真是假,她更不知道他究竟想怎样,她需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所以她放弃了挣扎,听话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