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顿时炸响吵吵嚷嚷的议论声。
“龙骨注水,这不是加速这设备腐坏么!还鲁大师的后人,鲁大师就教给你们往龙骨里注水啊!”
“天啊,但是咱们当时是清清楚楚看着他们如何酿酒的,白天晚上的都有人在这边守着,就算是龙骨里被藏了酒水,可他怎么作弊的呢?而且,这龙骨也不大啊,根本放不了多少酒水吧,当时可是放出满满一大桶的酒水。”
“对啊,这龙骨这么细,就算是中空的,里面也放不了多少酒水啊。”
“但是正常人谁会往龙骨里注水注酒,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就算是奇怪,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人家是作假吧,这三天酒水能有三个月的味道,本身就是奇怪的啊。”
大家热火朝天的议论这件事。
被按在地上的几个小伙计梗着脖子叫嚷,“这是我们祖师爷特制的,你们这些天杀的,这是我们祖师爷的心血啊。
我们的设备之所以能酿出不需要时间积累的酒水,这些就是关窍所在。
断人饭碗如杀人性命。
我们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被人这样针对。
明明是造福于民的好东西,却被你们这样针对,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做利民的好事!”
“对啊,现在老百姓日子多苦,活着都不敢生病,有个头疼脑热,吃不起药,那就是要没命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缩减成本酿酒的设备,你们就这样针对这样作践?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在几个小伙计叫喊冤屈的时候,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南淮王妃是不是在做酒水生意?”
“对,南淮王妃在做酒水生意,我记得以前南淮王妃和丰宁酒楼的老板关系不错,丰宁酒楼卖的卤下水,就是南淮王妃攀上高枝之前弄出来的东西,丰宁酒楼自从攀上南淮王妃,生意把其他酒楼打压的根本起不来。”
“我说赵老板为什么要阻拦大家买这个设备,原来是怕这个设备影响了南淮王妃的生意吗?做人不能太贪心,已经是王妃了,为什么要和我们小老百姓抢吃的!”
春杏立在轿辇旁,差点气死。
“他们是不是疯了,怎么张口就要咬人呢!”
攥着帕子,春杏眼睛都红了。
苏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走向,坐在轿辇中,她抿了下唇,朝箫誉道:“那设备千真万确是有问题的,其实问题也很明显,为什么大家不愿意相信?”
箫誉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问题,是......这几年世家将民心耗干,只剩下民怨,老百姓对朝廷逆反和抵触情绪太大了。
只要是和朝廷沾边的,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朝廷又要害他们。
之前朝廷害他们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现在朝廷害他们喝不起酒。”
苏落明白了箫誉的意思,“可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被骗啊。”
箫誉摇头,“这事儿不好做,就目前,摆道理摆事实已经不好用了,他们从心里不信朝廷,你我出面,只会让他们根深蒂固的认为,我们要害他们。
如果强行抓了这几个骗子,只怕老百姓要和骗子共情,到时候难免被有心人在引导了,闹出不可收拾的乱子。
只能是暗中盯着吧。
我们先劝说,把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做了,至于他们不信,偏要去订这设备,就让他们定,然后我派人盯着这几个伙计。
到时候如果他们真的弄来了能造福大家的设备,那这件事就算是件好事,如果弄不来,等事后老百姓发现自己被骗了钱,后悔了,反应过来了,我们再抓人,把钱给他们退换回去。
现在只能这样。”
苏落只觉得无力。
官府在百姓心中没有了公信力,想要造福于民人家老百姓都不信任你。
老百姓宁愿相信骗子,都不愿意相信官府的出面解释。
这样的朝廷......还能坚持多久?
苏落不是忧国忧民的人,但现在她夫君是南淮王,她婆婆是长公主,有些事,她就要想一想,“就无法改变了吗?”
箫誉朝苏落笑,“别怕,都会变好的,不会一直这样,现在这个,不就是一个机会吗?如果我们出面极力阻拦了,到时候又帮着他们追回了损失,是不是就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好感?
等有了这个好感,我们再顺势将真定某个药堂的药价给他调低,是不是就稳住了这个人心。”
苏落瞪大了眼睛看箫誉,“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你早就料到这些老百姓不会买账?”
箫誉捏苏落的脸,“我只是习惯了这样。”
习惯?
苏瑜扬眉。
箫誉在她脸颊亲了一下,“不是谁,生来就能接受这个世界,总有人天真的想要改变,只不过,当你单枪匹马面对全世界的时候,会死的很惨,只能接受,然后再徐徐图之。
我多幸运,我遇见了你。
有了卤下水的方子,在各地都开了卤下水的分店,这些分店,笼络的全都是底层的苦难百姓。
我就能少走许多弯路。
宝贝儿,你是我的幸运星,比如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