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宁侯这话说的可谓恶毒,直接将话题矛盾引向了箫誉结党营私这一块。
这些年,箫誉做事,一直是替皇上办事。
皇上怎么会允许自己手里的刀不听话,结党营私呢。
皇上看箫誉的目光,骤然冷冽中带了审视,那份冷冽,连刑部尚书都感受到了。
原本刑部尚书还打算替箫誉说两句话,可迎上皇上这目光,那些话顿时也就原路咽回去。
他若是说了,反倒是落实了箫誉结党营私。
箫誉冷笑着看了镇宁侯一眼,没看皇上,只掸了掸自己衣袖并不存在的灰,漫不经心道:“侯爷这么着急给我泼脏水,不就是想让皇上疑心我?怎么,皇上疑心我了,你们镇宁侯府干下的那丧尽天良的事就能一笔勾销了?笑话!”
说完,箫誉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
拇指食指提着那纸的一点边缘,瞧上去嫌弃又厌恶。
箫誉道:“这个东西,侯爷不眼生吧?这是三年前太医院一位叫张德仁的太医亲自写下的一张治疗小儿夜咳的方子,这方子上的用药便宜且有效。
侯爷亲自下令,让邹鹤将这方子收了,然后寻个由头把张德仁治了死罪,这张根治的方子由邹鹤篡改,将根治该为有效治疗。
侯爷若是一把年纪记性不好,实在想不起来了,没关系,我这里正好有点别的证据帮侯爷一起回想。”
镇宁侯满目凶狠看着箫誉,“一派胡言,本侯一个字都不信你的,分明是你与邹鹤沆瀣一气串通栽赃陷害我镇宁侯府,真没看出来,堂堂大将军萧济源竟然有南淮王这样卑鄙的儿子。”
镇宁侯猛地一提萧济源,皇上原本柔和下来的目光骤然如冰刀一样射向箫誉。
箫誉明明白白感受到这道目光,但装作没看见,只冷笑道:“我是萧济源的儿子不假,但萧济源命薄,死的早,我算是皇上一手调教大的。
真不知道侯爷这话是骂萧济源呢还是骂陛下呢。
镇宁侯不承认你与邹鹤之间的勾当,没关系,来,咱们再看看这个。
这手印儿,这印章,这签字,侯爷不陌生吧。”
箫誉慢条斯理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只在镇宁侯面前晃了一下,就抬脚放到皇上的桌案上。
“这是镇宁侯送给邹鹤的宅子,侯爷,你说这好端端的,你送给邹鹤一座宅子做什么呢?我真是好奇,这不?一好奇,我就派人去查了查。
原来这宅子是用来私下制药的啊。
侯爷为了敛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私下制药,再贴上太医院的标,将这些药丸派往全国各大药堂,最终的收益却是与太医院无半分关系,全都进了侯爷自己的腰包。
这几年下来,侯爷家产丰厚啊。
侯爷是不是很意外,我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镇宁侯瞬间脸色难看下来。
之前他能抵赖,能不认,能胡扯,但现在箫誉递给皇上的那张地契,上面的字是他的字,章是他的私章,他无从抵赖。
皇上看着那张地契,朝箫誉看去,“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箫誉笑道:“自然是邹鹤给的,与虎谋皮,邹鹤岂能不留一点保命的把柄,不然,光是挣钱了,万一没命花钱呢?
陛下瞧,现在陈珩不就去灭口了么?
幸好臣早一步审讯,不然,这东西还真拿不到。”
顿了一下,箫誉意味深长道:“这私制的药,不光流往各大药堂,宫里也用呢,陛下不是近日来总觉得身子乏力,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么,要不换个外面的大夫来瞧瞧这药?”
箫誉这话一出,镇宁侯顿时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箫誉冷嗤,“我什么意思侯爷明白的很,太医院上下为侯爷马首是瞻,你说这药是给人吃的,这药就是给人吃的,你说这药是给狗吃的,这药就是给狗吃的,陛下自从去年年底身子不大爽利,到现在一直不好,难道我这话不该说?”
刑部尚书:......
该说是该说,但是怎么听得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给狗吃的?
这比喻用的当真合适?
皇上现在哪有心思琢磨这话合适不合适。
当帝王的,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被人暗杀。
他这病,的确是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一直缠绵不好,反反复复,吃了多少药,总不见轻,这个天气了,稍微吹点风都受不住。
之前皇上从未往别的方向去想,毕竟他的用药,一直是太医院那几位老太医管着,那几位老太医当年都是从他府里出去的,可靠的很。
可现在箫誉这话一说,皇上心中却泛起嘀咕。
那几个老太医,当真还可靠吗?
箫誉觑着皇上的面色,道:“其实陛下的用药,想要检验,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如果不下不想用外面的大夫,就太医院自有的大夫也不是不行。
只要派人将太医院全部大夫集中召集过来,然后单独看管,单独传召,单独问话,听一听每位太医的看法,这药方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也就查出来了。”
镇宁侯正要开口,皇上一声“去传!”打断了他。
镇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