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后正想抬眼再去看一下,以寻公平作较,却不想小公主霸道不许,直接拉住他的胳膊,当即狠狠威胁说。
“你再敢看她,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
这软声软气的威胁根本毫无威慑作用,可常生到底没忤她,眼神不再动,里面只容她一个。
可不看,又怎么如实比较。
常生正琢磨着,就听宁乐等不及地又催促出声,“你快说呀,难道是比较不出?”
她眼神灼灼地盯过来,几乎快和他面对面相离咫尺间了,于是常生此刻脑海里只映出公主一人的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挺翘的鼻尖,樱粉的小口……
“说呀,到底谁更好看嘛?”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此刻公主的眼神水光光的直泛溢。
看着她这副直勾勾的娇俏模样,常生当即只觉自己喉口紧了下,默了半响,他终于还是启齿道。
“公主,好看。”
听了这四字,宁乐公主总算觉出几分舒心,连带之前介意霍将军被施霓勾引一事也暂时忘到脑后。
还好,常生还没被她迷了去。
思及此,宁乐忽的生出要将常生牢牢霸在身边的荒谬想法,这样好看的人啊……宁乐暗自心想,等辞花节一结束,她一定要亲自去求父王,把常生从北宸殿调去她宫里伺候,以后叫他都做她的人。
只是一个小太监,父王当不会吝啬。思及此,宁乐忙又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只是”一词显得太低廉,常生定是会不喜欢的。
“常生,你喜欢看武班子的节目?”
常生一瞬警惕,又看公主确实只是随口一问,故而才勉强放松了身板。
他回说:“总比些莺歌燕舞值得看。”他没欣赏那个的闲致。
宁乐一听,欣欢更甚,于是仰头冲他弯了弯眼,说道:“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就向父王催一催,反正施霓这舞都已经跳完了,论赏什么的放在后面不就好了,现在他们这样赏来赏去的,不是影响咱们看节目嘛。”
闻言,常生突然就觉得眼前这骄纵的小公主,好像也没真的那么讨厌了。
于是躬身,用纤细而长的手指从桌面瓷盘上捏起一颗最饱满汁多的葡萄,而后细致拨开,又伸手递到宁乐嘴边。
“甜。”他示意。
宁乐愣了下,明明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他伺候她又属本分,可就这么一个简单举动,常生做了,竟叫她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感。
她没立刻开口。
常生长蜷的眼睫动了动,又问道:“不爱吃?”
没听到回复,常生动着手腕刚要收回,却被宁乐眼疾手快地一下抓住手腕,而后,见她慢慢地探头过来含羞地张开小嘴,把那颗滑溜溜的葡萄伸舌吃进口中。
她没有故意,可是因力道没掌握精准,于是动作间不小心,唇边一下贴擦过他的指面。
当即,宁乐脸颊瞬间红涨了许多。
而常生,此刻也凝目显着异样,他看着自己被她蹭过的食指,当下只觉得那里发痒得厉害。
敛神,他收手又把手心握紧,之后轻呼出一口气,低声再次提醒,“公主,节目。”
“哦好……”
宁乐自不知他的计划,只以为他也同样因方才那猝不及防的触碰而别扭着,所以才想赶紧转移话题。
于是,宁乐抬手稍整了下发鬟,又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紧接扬声冲着首排正中的天子席位开口说道。
“父皇,施姑娘这舞跳得确实好,当然是值得赏赐,不过后面不是还有耍花枪的武班没上台呢嘛,而且我们施姑娘也还没具体想好要求什么,既如此,要不就等大家全部表演结束,之后再上台一同领赏赐,如此岂不是更好?”
说完,宁乐又展颜笑着把视线转向太后,小嘴很是甜,“皇祖母,宁儿的提议可不可行?“
宁乐公主是皇族孙辈中唯一的一个女孩,不仅得梁帝的偏宠,就是太后娘娘也是把人放到心尖上去疼的。
故而宁乐此话一出,旁人自都顺着听着。
梁帝率先表态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宁儿做主就是了。”
太后也点头同意,“宁儿说得是。这会子,武戏班子还台后等着上场呢,别叫人家师傅们扮得太辛苦,论赏之事,还是一会一同齐说吧。”
宁乐笑着重新坐会座位,趁着没人注意,忙邀功一般偷偷拉着下常生的衣角,眼神弯弯,似在说着,你想看的武耍节目马上就来啦。
见状,常生心头一暖,可转瞬又只剩满满的凝重。
武班出场,花枪行刺,今日这帷幕花台定是避不可避要见些血了,他不是想看武耍节目,而是想看师兄亲手了结了梁帝的性命。
“常生?”
宁乐看他想事情想得出神,于是歪头困惑着轻轻唤了他一声。
常生敛神,看着她心头低慨,于是再次挑了颗润圆的紫葡给小公主递上去,以此表代言语。
而宁乐看着他递上前来的手,沉吟了下,又看他。
常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是自己怀着心事,忘了给公主剥皮,他收手,想重新为她剥。
可宁乐却止了他,伸脖张嘴吃下,之后再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