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眼见着冯家的汽车驶来,坐在大树下抽烟的胡子一边观察着汽车行走的轨迹,一边压低声音跟旁边叫卖的小商贩道:“但车上不只有冯饶一个人。”
“那就一起杀了。”小贩嘟囔着:“跟冯家牵扯到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就一起杀了!”胡子紧张地压了压衣角:“这洋人的东西靠谱吗?”
“放心吧,都试过了。”小贩盯着那辆车:“来了,我先过去。”
“阿城!”胡子喊小贩的名字。
小贩扭头冲他一笑:“到了那边儿,咱还做兄弟。”
胡子点点头,把压在衣服下的那支枪拔了出来。
胡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汽车,看着汽车一步步往这边驶来:“冯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几位爷,要香烟不!”小贩瞅准时机,趁着汽车减速的功夫直接扑到了车头上。
穿着长褂的冯饶眸光一冷,冲着趴在车头上的小贩说了句:“滚!”
才说完,就见小贩笑眯眯地掏出枪来,冲着冯饶就扣动了扳机。
“队长!”时越下意识的拽住沈寂的头,将他按在自己腿上,同时拖到了椅被后面:“有刺客!”
“松开!”沈寂冷着脸道。
“队长,我这是在保护你。”时越刚想把头探出去,“砰”地一声枪又响了,紧跟着是“砰砰”地几声,耳边随即传来车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冯饶反应不慢,早在击杀小贩时,他就已经意识到小贩会有同党。等到第二声枪声传来时,他已经护着头,藏在了方向盘下。
胡子看不见汽车里的情形,只能跑过来。冯饶瞅准时间,对着胡子连开两枪。胡子猝不及防,右边胳膊被子弹打穿,手里的枪也掉了。
“冯兄,留活口。”时越看到了车外的情形,赶紧喊,冯饶那边却已经打了第三枪出去。
胡子胸口中弹,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哎呀,怎么打死了!”时越松开压着沈寂的手,急匆匆下了车:“希望有的救。”
“没救了!”冯饶收了枪,看了眼被子弹擦破的肩膀:“这俩是生茬子,压根儿没摸过几回枪。”
时越已经跑到了胡子跟前,胡子瞪着眼睛,还有口气在。看见时越,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别怕别怕,我不是冯家的人,我是时大夫家的。”时越查看着他的伤口:“虽然我是时大夫家的,可你这枪伤太重了,我估摸着我是救不了了。要不,你把遗言告诉我。”
“杀……杀冯饶。”
“这不行,我是警察!”时越摇头:“我是警局的人,我可不干杀人的事儿。”
“冯饶……”胡子紧抓住时越的胳膊:“冯饶该死!”
“他为什么该死?哎,你先别死啊,你话还没说完呢。”看着已经咽气的胡子,时越显得有些沮丧:“你好歹把话说完再死,这没头没尾的,你死了也不能瞑目是不是?你瞧你这眼睛瞪的。算了,我帮你合上吧。”
“时越。”沈寂下车,整理了下被弄皱的衣服。
“队长,死了。”时越起身,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胡子:“就跟冯兄说的一样,是个不会用枪的生茬子。那把枪我也看过了,应该是从黑市上买的二手枪,而且是那种很差劲的。别说他是个生茬子,就是换成了我,那打不死人。”
沈寂看了眼地上枪:“你留在这里,等局里的人来。”
“那队长你呢?”
“我跟冯饶去冯家。”沈寂道:“这不是意外,刺杀冯饶的人有可能就是杀死冯三爷的人。这两个人,应该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是饵。”
“队长你过来一下!”时越冲沈寂招招手:“我可以留在这里,但我有点儿私事儿,麻烦你从冯宅出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办一下。这你回警局的时候,冯家肯定会派人送你,这你从冯家回警局的路上,肯定能路过我说的那个地方,不会耽误你多少事儿的。”
沈寂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朝着时越走了过去。
冯饶靠在车门上,从染血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根雪茄。尽管旁边围观的人不少,且有些还对着他指指点点,可他丝毫不在意,甚至连死在他车前的那个小贩,他都没有兴趣去看一眼。
“队长,这冯饶在呢,当着他的面有些话不好说。”时越小声道:“那小贩啥情况我还没去看,但这个胡子绝不是杀手。他应该是个种田的,你看看他的手,不是一日两日的劳作就能形成的。这冯三爷的死,颇有些内情啊。”
“知道了!”沈寂点头:“你抽时间打听一下。”
“又是我?”时越小声念着:“怎么又是我?那季风不也能用嘛。”
“季风是法医,验尸才是他的强项。”
“那我呢?就只配去打听小道消息?”
“那是案情调查,不是小道消息。”沈寂转身,“嘴里都长蛀牙了,还吃什么蛋糕!”
“那不吃蛋糕,吃点心行吗?”时越冲着沈寂的背影喊:“队长,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大不了你把点心带回来,我给你双倍的跑腿钱呗。”
“时小公子爱吃点心?”沈寂走到车前时,冯饶似笑非笑地问了那么一句